复洁环保患“大客户依赖症”多项财务数据存疑待解

近日，主营业务为提供污泥脱水干化及废气净化技术装备及服务的上海复洁环保科技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复洁环保”）发布招股说明书，拟在科创板上市。据招股书显示，其本次发行股票不超过1820万股，发行后总股本不超过7252.15万股。复洁环保本次募集资金主要用于低温真空脱水干化成套技术装备扩建项目、环保技术与设备研发新建项目和补充流动资金等。

不过，从复洁环保披露的招股书来看，其营业收入和业绩表现并不稳定，而且报告期内前五大客户贡献的营收占比超过八成，这说明其存在大客户依赖的隐忧。更为重要的是，据《红周刊》记者核算，其所披露的诸多财务数据均存在疑點，真实性有待考证。

客户管理亟待改善

招股说明书显示，复洁环保2016年至2019年1～9月分别实现营业收入1.03亿元、0.91亿元、1.89亿元和2.36亿元，其中2017年和2018年的营收增速分别为-11.59%和107.1%，不难看出其营收增长并不稳定。利润方面更是犹如坐上了“过山车”，其2017年的净利润为629.36万元，相比2016年大幅下滑65.2%，而到了2018年，其净利润则猛增425.55%达到了3307.58万元。很显然，报告期内的业绩波动十分明显。

污泥脱水干化业务是复洁环保的核心业务，报告期内，其污泥业务的营收占比均在七成以上，而本次拟募集的5亿元资金中，也有3.5亿元是用于低温真空脱水干化成套技术装备扩建项目。可见，该公司未来着重发展的依然是污泥脱水干化业务，其主营业务相对比较单一。

而在经营方面，复洁环保也存在过于依赖大客户的情况。

2016年至2019年1～9月，复洁环保前五大客户向其贡献的销售收入分别为0.94亿元、0.74亿元、1.82亿元和2.34亿元，分别占当期营业收入的91.58%、80.74%、96.47%和99.41%。相比之下，其招股书上披露的同行业上市公司中，2016年至2018年，兴源环境前五大客户贡献的销售收入占比分别为35.94%、21.33%和27.85%;景津环保前五大客户销售收入的占比分别为12.92%、4.19%和5.21%。这两家公司的大客户销售占比均远低于复洁环保，显然，复洁环保的前五大客户销售占比相当高，存在大客户依赖的情况。

客户高度集中，虽然对复洁环保营收规模的扩张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但其背后的风险也不容忽视，一旦下游大客户出现不利变动，那么销售的高度集中便有可能将其带入困境。

报告期内，复洁环保污泥业务的毛利率波动更是深受大客户影响。据招股书介绍，报告期内复洁环保污泥业务的毛利率分别为39.93%、30.3%、39.71%和37.72%。对于2017年该部分毛利率的下降，复洁环保表示，主要受到武汉三金潭污泥处理厂污泥脱水干化项目和上海大众嘉定污水处理厂污泥脱水干化项目的影响。而上述两个项目分别为湖北国润实业投资有限公司和上海大众嘉定污水处理有限公司的项目，上述两家公司则分别为其2017年的第一大客户和第五大客户。

目前，复洁环保业务较为单一，倘若因为受到大客户的影响而导致其毛利率降低，则对其持续竞争力十分不利。因此，过度依赖大客户的现状是复洁环保急需解决的问题，否则企业的未来发展可能会受到影响。

营收数据疑点重重

据《红周刊》记者核算，报告期内复洁环保的营业收入和现金流及经营性债权之间的财务勾稽关系也存在诸多疑点。

据招股书介绍，复洁环保的主营业务是为城镇和工业（园区）污水处理厂（站）提供污泥脱水干化及废气净化技术装备及服务，其增值税税率适用于16%、13%和6%。由于该公司在招股说明书中并没有详细披露其销售和服务方面的具体收入，因此我们可以按照两种情况来讨论。

表1 与营收相关数据（单位：万元）

2019年1～9月，复洁环保的营业收入为2.36亿元，假设其营业收入全部来源于服务，则按照6%的增值税税率计算，可得出当期的含税营收大致为2.5亿元。按照财务勾稽一般关系，企业的收入会体现为债权或者以现金方式收回，那么复洁环保形成的债权和回款情况又如何呢？

根据复洁环保披露的相关财务数据，2019年9月末，其应收票据为20万元，应收账款（含坏账准备）为9167.3万元，同类项目较2019年年初增加了4882.45万元，因此按照财务勾稽关系，该公司当年应该收回的现金理论上大概在2亿元左右。但是翻开其现金流量表，2019年1～9月，复洁环保销售商品、提供劳务收到的现金为1.87亿元，另外2019年1～9月其预收款项减少了7955.81万元，考虑到这部分因素的影响，则实际上收到的现金大概为2.67亿元，比2亿元的理论金额大概多出了6700万元，这意味着该公司当期有6700万元的现金流入来源不明。

再看第二种情况，假设2019年1～9月，复洁环保的全部营收均来源于产品销售，那么自2019年4月1日起，其增值税税率由16%下降到13%，其含税营收大致为2.69亿元。按照上述财务勾稽的逻辑计算，当期大概有4700万元的现金流入不明。由于当期营收既存在产品销售，又存在服务，因此当期该公司大概有4700万元至6700万元的现金流流入来源不明。

同样的情况还发生在2017年。据招股书显示，2017年复洁环保营业收入为9111.55万元，按照6%的增值税税率计算，可得出当期的含税营收大致为9658.24万元，若按照17%的增值税税率计算，则可得出当期的含税营收大致为1.13亿元。按照上述逻辑计算其含税收入与经营性债权及经营性现金流的勾稽关系，可计算出该公司当年大概有2700万元至4400万元的现金流入来源不明。

蹊跷的是，其2018年数据则出现相反的情况。据招股说明书显示，2018年复洁环保的营业收入为1.89亿元，同样按照两种情况来看，倘若其收入全部来自于服务业务，按照6%的增值税税率来计算的话，该公司有近2700万元的含税营收既没有相关现金流入，也没有形成经营性债权;而如果其營收全部来自于产品的销售收入，按照16%的增值税税率计算（2018年5月1日起，相关增值税税率从17%下调至16%），则大概有4700万元的含税营收没有相关财务数据的支持。也就是说，当年大概有2700万元至4700万元的含税营收存在虚增嫌疑。

现金支出不明

除此之外，据《红周刊》记者核算，复洁环保采购方面的财务数据勾稽关系也存在较大疑点。

数据显示，2018年复洁环保面向前五大供应商的采购金额为4404.27万元，占采购总额的38.21%，由此可以推算出当期的采购总额大致为1.15亿元。其中原材料采购金额为4994.9万元，该部分增值税税率自当年5月1日起，由17%下降到16%，而剩余部分既有其它材料采购也有安装服务采购，该部分的增值税适用税率分别为17%、16%和6%。

关于采购构成，复洁环保并没有在招股书中详细披露，因此我们继续分两种情况讨论。假设这部分采购全部是其它材料采购，其增值税税率和原材料一样，那么按照月平均计算采购后，可得出当年的含税采购金额约为1.34亿元。

再看经营性债务方面，据招股书显示，2018年末，复洁环保的应付票据为1441.37万元、应付账款为5586.07万元，同类项目合计较2017年末增加了3327.64万元。从含税采购总额扣除这部分经营性负债，剩余金额为1亿元，理论上该金额应体现为相关现金流的支出。

合并现金流量表中，2018年其“购买商品、接受劳务支付的现金”金额为1.17亿元，剔除预付款项所增加的479.57万元影响后，则当期与采购相关的现金流出金额大致为1.12亿元，跟理论上的现金流支出金额相差约1200万元。

再看另一种情况，假设除原材料之外，2018年复洁环保的其他采购全部为安装服务采购，则这部分增值税税率为6%，由此可得出当期的含税采购金额大致为1.27亿元。同样按照上述逻辑计算后发现，当期大概有1800万元的现金流支出没有相关采购数据的支持。因此2018年大概有1200万元至1800万元的现金支出不明。

对于这种奇怪的勾稽差异，还需要公司给出合理的解释。

表2 与采购相关数据（单位：万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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