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技术决定高度

时间:2022-06-01 12:42:01  浏览次数:

一、兴趣是最好的老师

苏旅(以下简称“苏”):请先谈谈你的学书经历。

石锋(以下简称“石”):记得小学四年级时,学校组织了一次书法比赛,我的同学罗海滨以一幅精致的楷书夺得了第一名。这让我非常羡慕。爱书法,是从那时起的。那一年我十岁。

罗海滨画画比写字还要好,我也爱画画,跟他一起玩,样样都比不上他,但兴趣还是越来越浓厚。

爱书法、绘画,还有一个家庭影响的原因。我姐姐石桂先画画也很好,从小受姐姐影响,我课余在画画上用的时间也不少。父亲做事干净细心,做什么都非常整洁完备,写字也一样,一笔一画,交待清楚,非常漂亮。所以我常常认为,只要我把字写得像父亲那样,把画画得像姐姐那样,没有理由输给罗海滨。

上初中后,我遇上一个好老师,他叫杨诚远,是马万里先生的高足,因为文革的原因,从柳州下放到巴马。他不但国画画得好,而且水彩画的水平也很高,曾得到阳太阳先生称赞。

杨诚远先生非常善于挖掘、激发学生的潜能和兴趣。上美术课,他教我们画画,谁画得好,他便张挂在黑板上,“大家看,画得多好啊!你们就要这样去画”。他总是这样对有才华的同学大加赞赏,不断鼓励。当时画得好的有袁俊袖、罗海滨、潘爱清等,让我们这些爱画画的学生着迷不已。每年暑假,他又把我们推荐到县里的美术培训班学习。

杨诚远先生有不少收藏,如齐白石、黄宾虹、马万里等大家的作品,我们不时也能观赏真迹。

记得有一次,诚远先生把一幅齐白石的松鹰图拿出来给我们欣赏。那时我们都没入门,看不出它的高妙。一位同学说,我用左手都画得比它好。诚远先生的脸一下涨红起来,非常生气:“给你两辈子的时间,也未必能画到这样的高度!这是几百年才会有的一个大师啊!”

诚远先生对我们说,这是你们不学书法、不练书法的原因。书法不好,国画不可能画得好,甚至连看画你都看不懂。

这以后,诚远先生常常敦促我们学书法。那一年应该是1974年。那时,书店里找不到什么好字帖,我在同学李向畡家看到一本柳公权的《神策军碑》,便向他借来学习。这本字帖他很喜欢,不能借我太久。为了把书留下来继续学,我找来拷贝纸,用钢笔双钩描摹下来。

这一描摹,我发现自己写字水平迅速提高了。多年以后,反省自己的学习经历,我深感,这次双钩,提高了自己的分析观察和造型能力。学书法,由此走上了正途。以后,我钩了很多帖,不但有楷书,而且有行草、篆隶字帖,凡自己希望学深学透,我都要钩,有的甚至反复钩几遍。

在中学、大学期间,我参与做了很多墙报、板报,既抄写又插图。写多了,下笔逐步准确、稳定。这一点让我明白,书法要好,必须有一定的训练量,量变是质变的前提。

1979年,我考入广西民族学院。走进大学,各种文学社和书法、文艺群众性团体盛行,不仅有很好的学文化知识的氛围,还有很好的学习书法、学习艺术的氛围。

学院经常举办各种书法、美术展览和比赛活动,还请来李雁、陈政、梁荣中等名家做讲座,现场表演,让我们大开眼界。

1984年,我到河池日报社当记者,遇上了当时在广西书法界如日中天的名家任杏生先生,得以近距离接触、了解书法名家的创作,也得以观摩他的书法精品。

一次任杏生串门到我家里,看到我钉在门背的书法习作,他说,你的水平参加广西展完全没有问题,甚至参加国家级展览也大有希望。于是,1990年,我第一次给国家级展览——首届中国书坛新人新作展投稿。不久,有朋友告诉我,《书法导报》刊登了我入选新人展的作品。有点不敢相信。忙找朋友借报纸一观,果然是我的作品,作为优秀作品选登在第四版上。

1991年,廣西书协举办“纪念中国共产党诞生70周年书法篆刻展”,我的作品获得了一等奖。这是我第三次投稿参加省级以上书展,两次入选,一次获奖。

我是一个报人,写新闻、编稿子是饭碗,丝毫不敢马虎。由于身体基础不好,加上职业压力,20世纪80到90年代,患上非常严重的胃病。那一段时间,除了工作,我有很多业余爱好,下棋、绘画、书法……由于工作任务重,个人体质又差,很多爱好被迫放弃了,书法学习创作的时间很少,一度曾有放弃的打算。感谢我的老社长陈祯伟,他非但不认为我写字画画对工作有不良影响,而且认为能够促进工作,在很多公开场合介绍我的时候,他都极力赞扬我的书法。整个90年代,我的运气出奇地好,几乎每次投稿国家级展览,都能入选。

说实话,90年代中期以前,我的书法创作多是凭个人感觉,带有很大的盲目性。自从与张羽翔、陈国斌等书法名家交往后,我才真正进入艺术创作的层面。

从陈国斌、张羽翔那里,我学会了从造型艺术的视角,去审视书法作为艺术构成的基本要素;学会了对传统书法经典的量化分析,开启了书法创作的整体构成观念和专业化包装意识,掌握了专业化训练的有效方法,并学会了工具材料的专业化运用——书法学习和创作进入一个全新的境界。

二、路子的选择非常重要

苏:学书最初起手,是学的哪一家?

石:柳公权。我真正临帖,是从《神策军碑》开始。读大学时,才见到《玄秘塔碑》,才接触到颜真卿、禇遂良、虞世南、欧阳询等。

苏:什么时候开始学行草?

石:上大学以前,做墙报,多是行书,但那不是从书法的角度去写,上大学后,也做墙报,也写行书,这时已经知道临帖,但临的不是古帖,是当代的周慧琣、郭沫若、费新我。

当年,李雁、陈政、周策横、朱敬华等区内名家走进校园,表演、示范、讲课、传技。于是对李雁的草书、陈政的魏碑、朱敬华的欧楷,都很喜欢,一一模仿。

大学毕业时,终于从学周慧琣,读懂了米芾的行书,于是转向米芾,认真地学了好几年。

写米芾,过去写的是《蜀素帖》《苕溪诗帖》比较规整、端正。后来因为很难以这样的面貌上国展,所以不得不转轨,学二王、学李邕、学赵孟■,学董其昌、王铎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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