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中国一张“精神地图”
时间:2022-06-04 11:35:02 浏览次数:次
材料之一,或者竟能引起读者对拙作有所批判,保卫正确论点,指出纰谬地方,导致真理之日益明白,则不胜馨香祷祝之至!”从这段移情作文、移思代序的文字,看出毛泽东对逻辑学研究的关注之深,对章士钊这类文士呵护之诚。章士钊后来正式写的“重印说明”,基本上吸收了毛泽东代拟的内容。
毛泽东晚年,依然关注逻辑学研究。1965年2月13日,他在苏联巴·谢·波波夫《近代逻辑史》一书的封面上写了一个批语:“田家英同志:此书印成大字本10000册,这种小字本是不适合老头子读的。”在这以后,他不断让有关方面把能找到的逻辑学专著印成大字本来读。毛泽东晚年的图书管理员徐中远,整理了一份毛泽东阅读和收藏的中外逻辑学著述目录,共有80种左右。
——在这份书单中,开列有“笔记小说(自宋以来主要著作,如《容斋随笔》《梦溪笔谈》等)”。
毛泽东喜读古人随笔和志怪小说,谢觉哉1944年7月1日的日记即有记载:“日前至毛主席处,见其衣袋有线装书,问之为《阅微草堂笔记》,他说其文字可玩味。”这年7月28日,毛泽东致信谢觉哉:“《明季南北略》及其他明代杂史我处均无,范文澜同志处或可找得,你可去问讯看。《容斋随笔》换一函送上。其他笔记性小说我处还有,如需要,可寄送。”信中所说《容斋随笔》,是宋代洪迈写的关于经史百家、文学艺术、宋代掌故、人物逸事的随笔。新中国成立后,毛泽东多次阅读此书,不仅在1959年这份书单中有这本书,1960年代曾两次索要该书,到1970年代,又几次阅读。1976年8月26日,已进入病危状态,还索要《容斋随笔》,逝世前几天还在读。
据不完全统计,毛泽东读过的古代随笔不下60种。比较著名的有:东晋葛洪《西京杂记》、干宝《搜神记》、南朝宋代刘义庆《世说新语》、宋朝李 《太平广记》、张师正《括异志》、明朝冯梦龙《智囊》、纪晓岚《阅微草堂笔记》、梁晋竹《两般秋雨庵随笔》等。比较起来,他在洪迈《容斋随笔》和冯梦龙《智囊》两书上圈画和批注最多,对《智囊》里的20余则故事作了批语。
——在这份书单中,关于中国古代文史典籍,开列有《荀子》《韩非子》《论衡》《昭明文选》《张氏全书》(张载),《二十四史》《资治通鉴》,赵翼《二十二史札记》等20多种。
新中国成立后,毛泽东读这类书籍,是常态。这里只说一下读《荀子·天论》的情形。
毛泽东读《荀子》,很注意前人注疏对荀子观点的解释,认为不对的地方,均进行驳疑。《荀子·天论》说到“不与天争职”的问题,注疏者引庄子的话解释,“六合之外,圣人存而不论”,他批注:“不对。六合内外圣凡皆应论议,此天文地质学所以应研究也。”
《荀子·天论》说到:“万物各得其和以生,各得其养以成,不见其事而见其功,夫是之谓神。皆知其所以成,莫知其无形,夫是之谓天。”读至此,他在“夫是之谓天”后面,补上一个“功”字,认为是原文缺字。注疏者对上面这段话的解释是,“言天道之难之”,在这句话的每个字旁,他都用红笔打了“×”,批注说:“天道不难知。今比二千年前荀子写此书时知道的多了。以后每一百年,每一千年又胜于前。六合内外,大小精粗,有限无限,所知皆胜于前。所谓难者,无穷的时空耳。宇宙发展无穷,科学发展亦无穷。反辩证法的有穷论——形而上学,不能存在于宇宙之间。不难又难,方是全局。”
《荀子·天论》说到“大巧在所不为,大智在所不虑”,注疏者解释为“圣人无为而治也”,他的批注是:“六合内外皆在为,而所谓不为,黄老之说,大半骗术。”
毛泽东很欣赏荀子的两个思想。一个是“制天命而用之”的哲学观,他概括为“人定胜天”。1965年6月13日同胡志明的谈话中,又说,“荀子是唯物主义,是儒家的左派。”一个是“法后王”的历史观。在1964年8月30日的一次谈话中,他说拥护秦始皇的李斯,在“思想上属于荀子一派,主张法后王,后王就是齐桓公、晋文公,秦始皇也算”。
在1958年写的《工作方法六十条(草案)》中,毛泽东提出领导干部除了马列主义理论外,还要“学点自然科学和技术科学”“学点哲学和政治经济学”“学点历史和法学”“学点文学”“学点文法和逻辑”,等等。从上面沿着1959年这份书单所做的“巡游”看,他带头践行了自己对别人提出的要求。
人们把阅读比作精神的“流浪”。毛泽东博览群书,更像是一个几乎要游遍知识世界各个角落的“游子”。
但每个游子的心底,毕竟都藏着一个“故乡”。“故乡”是出发点,也是行程的归宿。毛泽东建国后阅读世界的“故乡”,既有他个人的精神追求,更有他担负的建设一个新中国的领导使命和目标追求,以及沿路碰到的这样或那样的问题和难题。后面要说的,将是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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