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如戏(续)
时间:2022-06-08 11:14:02 浏览次数:次
第三幕
男主人公:李一刀
女主人公:卢萱 琳娜 美华
场景:青年点城市 医院
时间:23年前 现在
李一刀李大夫从幸福的巅峰直跌入万丈深渊。
他眼前一片漆黑,脑袋里有无数条小虫在乱窜。
“会不会、会不会弄错呀?卢萱一直都是怀孕的症状呀?”
几秒钟,他的嗓子就哑了,他瞥了一眼电话旁的镜子,里面那个神情颓丧的老男人,怀着最后的一线希望对着电话哑着嗓子挣扎着。
“不会的,李主任,我们主任亲都反复核对过,我们主任说最好马上住院,尽早手术。您如果还不放心,可以再去肿瘤医院请专家确诊。”
李一刀不知道怎样挂上的电话。几分钟前,当妇科大夫打来电话时,他还以为不过是卢萱怀孕的确认罢了,怎么会突然孩子变成了瘤子?!
卢萱,他娇小可人的小妻子,2年前嫁给他,为了能确保优生优育,李一刀断然戒烟戒酒,每天天亮出去跑步,生活严格自律,凡是有违优生优育的,不听、不看、不做,虽然他年过五十,乍一看像40岁左右,再加上衣饰光鲜,跟小他20岁的卢萱成双入对,一点不显老。经过一年的调养生息,他确定自己身体已然是最佳状态,这才携卢萱出去度假,专往风景优美的地方走,白天饱览山川秀色,晚上早早就寝。他听说在名山大川里受孕的孩子天资聪慧,一心想播撒成功。
最让他高兴的是,在五台山,有一位道士给他看相说:“施主,好福气呵,你儿女双全,子嗣兴旺呵!”
李一刀和前妻有个女儿,这不就意味着自己又要老来得子吗?他兴奋得飘乎乎的,当晚激情澎湃,让卢萱有些招架不住了。“我李一刀,不光手术稳准狠,横扫内科无人敌,生儿子也不含糊,肯定种上了!”
度假回来,卢萱就没再来“事”,人也不大有精神,本来吃东西就很挑剔,现在就更不爱吃了。把个李一刀乐得天天下班拎几大袋吃的,换着样给卢萱做,哪怕她只吃一口鱼,喝一勺汤,他都觉得值。
“老公,我还是到你们医院查一下吧,总不得劲呢?脸也这么难看。”卢萱摸着自己青黄的小脸偎在李一刀怀里说。
“查啥查?你老公活好,你肯定是怀上了,女人怀孕都难受,脸难看吗?我看挺漂亮的,再说,人家说了,怀女孩孕妇好看,怀男孩脸难看,你肯定怀男孩了。别胡思乱想,好好养着。”
李一刀手舞足蹈又端来一盘剥好的山竹,一粒粒喂卢萱吃了两个。
看着卢萱睡着的小脸,是青青黄黄的。“嗯,明天买点海参,生拌,最有营养了。”
两个月以后,李一刀才把卢萱带到他们医院,亲自送到妇产科,送到“男士止步”那里面。像旁边那些男人一样,又得意又着急地等在走廊。
“李主任,又送谁来看病呵?”小护士们都热情地打着招呼。
“我老婆,孕期检查。”
李一刀就是这样,不藏着掖着,不觉得显示自己的幸福有什么不合适的。
“老公,吓死我了,怎么左查右查,还把主任叫来了?”
卢萱出来了,小脸煞白,一头扑向李一刀。
“重视呗,你老公是谁呀,内科第一刀!人家这是对你重视、对我尊重。”
话虽这么说,李一刀心里也有些疑惑。
果然,第二天,李一刀就接到了妇科的电话。
李一刀犹如五雷轰顶。他第一个反应就是怎么说服她快快去做手术。李一刀真是从心底疼卢萱。他常常在恍惚中觉得自己又是丈夫又是父亲,怎么宠爱这个小女人都是应该的。
卢萱像是在等待这个不是怀孕而是长瘤的结果,当李一刀艰难地闪烁其词地说东扯西时,卢萱一语惊人:“是不是我得去医院做手术啊?”
她的平静让李一刀突然有了恐惧感。
夜里,从床的那侧传来低低的啜泣,李一刀心要碎了,搂过卢萱,让她的鼻涕眼泪湿了自己胸前。暗暗的夜,啜泣的夜,李一刀彻夜不眠。
卢萱同意手术,但要去肿瘤医院做,并且指名要让李一刀找琳娜给她做。她说省内肿瘤、妇科最全面的高手就是琳娜,琳娜做她才放心。
李一刀一颗心悬在嗓子眼,琳娜,他的前妻,就是因为卢萱才成了“前妻”!
李一刀平时总对自己的女性杀伤力自得不已,他和前妻琳娜缘于“偶然”,成之“必然”。他是恢复高考的首批大学生,毕业后都被统一分到郊区医院锻炼,那时称之为“支援基层”。每天早晨,他们都要赶7点多的近郊火车去医院,30分钟的路程。
他们这一拨最老的有老高三的拖儿带女的李大姐,有像他这样二十七、八岁的70届中学毕业的,最小的就是琳娜这些应届考上的,一伙人,老的多,小的少,妇、儿、内、外、五官科科都有,占了车厢一角,天天欢声笑语,挺热闹的。
那时他就注意到了琳娜,一看就没经过世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又单纯又透明又可爱,因为不大合群,有那么点孤傲倔强。
两个月后,“通勤车”上没了那张单纯的脸,一打听才知道,原来琳娜的妈妈突然去世,卫生局为照顾她年老的父亲,提前调她回市里了。
李一刀两年后才结束锻炼调回省医,他一点不觉得耽误,在郊区医院,他虽说是内科医生,可值班时啥病人都得看,他实战经历多,“拳打脚踢”行行涉猎,特别是内科手术又准又快,远近闻名,人送外号“李一刀”。带着这些回到省城,他再不用装实习医生的伺候人样,俨然名医架势。
人很怪,你自己有了气势,别人也就敬你几分,“李一刀”渐渐成了气候,每天挂他号的满满的。小护士们都爱搭讪他,他虚虚实实来者不拒。一次院里开大会,他漫不经心间“触目惊心”地看到了琳娜那张个性十足的脸。
别的女医生头上花样百出,可琳娜就一头清汤挂面式直发,在花样女人群中反而有一种独立的美。
打听明白琳娜医生尚未出嫁,李一刀以迅雷之势展开攻势,让几个另外对琳娜有意思的同行退避三舍,很快“内科高手”就拿下“妇科新秀”。
李一刀按常人眼光没什么可挑剔的,相貌端正,手艺高超。只有琳娜的父亲在他们结婚前很正式地询问过准女婿的既往婚恋史。
李一刀支支吾吾地说,在基层时谈过一个,调回来后就淡了,分开了,忙着工作,一直没再正式谈过。
老人跟女儿交代了一句:他这人以我为中心,感觉太好,你得留点心。
琳娜是个单纯的女人,早被李一刀身心俱获,自己也医术精湛,自认为与李一刀旗鼓相当,没啥低了他的。从来就没存防他的心。
可最终,自己吃了大亏,而且是在20年后。
电台要做一档女性健康节目,编辑卢萱慕名找到已在妇科赫然有名的琳娜,与琳娜约好下班详谈。不料下班时来了个大出血的患者,琳娜忙着处置,给李一刀打电话让他先招待记者,不料名医风度的李一刀和活泼外向的卢萱竟相见恨晚,从此暗度陈仓。
察觉情况不对了是半年之后,琳娜突然发现李一刀去外地巡诊特别勤(中小城市常请省城的名医出专家诊),几乎每个周末都在外面,一个偶然的发现,让她突然明白了,李一刀去的那些个地方,恰恰是卢萱刚采访过的地方!
琳娜愤怒不止,她本来没什么朋友,把常做节目的卢萱已划为好友,甚至还常指导这个大龄女一些女人私房话。想到他们联手背叛她、欺骗她,她甚至想过极端的报复。但她终究是个明白人,在发现李一刀明着道歉,暗中与卢萱不断后,琳娜断然决定离婚。
这让李一刀大舒了一口气。让他早想割爱又有些不舍的矛盾终于一刀两断。以琳娜的个性,这是个必然。
琳娜一周后就转到肿瘤医院任妇科主任,那边为她准备好一套房子。琳娜这个业内高手为新东家带去不少人力资源,除了感情,琳娜不缺什么。
女儿也为母亲不平,她给了父亲一个卡号,让她每月把生活费打进去,借口要备战高考,平时不见父亲。
琳娜更从此与李一刀一刀两断,不再有话。
李一刀在电话里苦苦哀求,琳娜才答应在医院的阳光大厅见面。
两年没见,琳娜虽说容颜未变,可李一刀觉得她有了苍凉的感觉,特别是眼里,有一点落寞的神色。特别是在这个人群熙攘的阳光大厅。
琳娜穿衣很有品质,惟一的嗜好是喜欢首饰,以前常在中指戴各种稀奇古怪的戒指,因为做手术要摘下,丢了好几个。李一刀注意到琳娜现在只在中指套了个若有若无的细细的白金刻钻,清净的光泽闪着主人的同样心境。
出乎李一刀的意料,琳娜痛快地答应了这次手术,并说安排一个最好的麻醉师刘医生,惟一的要求是希望李一刀也能在手术现场。
其实这正是卢萱要求、李一刀希望的,只不过他正在踌躇着如何开口。
李一刀满怀感激,像许多手术前拜见他的患者家属那样充满无助又感激涕零,琳娜却不想与他的眼神交锋,甩下一句:“快办手续吧。”径直离去。
手术室,卢萱被推了进来,几天的功夫,她就缩小了一圈,眼里的哀怜还有愧疚让琳娜无法不充满医生的使命感。
卢萱只轻轻说了一声:“谢谢”,就闭上眼任由麻醉师施行麻醉。
只一刹那间,卢萱就安静地睡了。
心乱如麻的李一刀一抬头,却发现口罩上是一对似曾相识的大眼睛,20多年过去了,这双当年充满泪水的眼从未出现在梦中,今天出现了,又仿佛是在梦中!
他试探着问了声:“美华吗?”那声音变了调。
“是,我们院最权威的麻醉师刘美华。你认识?”琳娜轻轻一句话,让李一刀如雷贯耳。
这个他曾努力了很多年要忘记的女人,这个他常心怀愧疚的可怜女人,此刻,以一个拯救者的姿态出现在他的面前!
李一刀晕晕乎乎,看这两个他爱过、伤过的女人联手拯救眼前这个女人——他的最爱……
走出手术室,一个年轻人拥着一个女孩迎上来,“妈妈,接你去吃饭呢。”
美华笑得大眼睛眯成一个菊花团。
“美华,这是——”
“哦,这是我儿子。李丁,这是我从前的同事李叔叔。”刘美华语气平缓、神情自若。
“李丁?”李一刀仿佛看到,一个当年的自己向自己走来,那双眼睛,像极了自己20多年前的青春照。
恍惚间,他记起了道士的那句话:“你儿女双全,好福气呵!”
尾声:刘美华是当年李一刀在郊区医院锻炼时偷偷“好”过的一个护士,李一刀回城正猛追琳娜时,刘美华发现自己已经怀孕了。善良的她以为李一刀真的为了事业疏忽了自己,以为生下孩子就能拉回他的心。没想到等来的是李一刀和别人结婚的消息。
刘美华坚持生下孩子,并坚决不告诉家人孩子的出处。她后来被院里送到医学院进修,那时学麻醉的人少,她苦苦哀求改了专业。
她不想再跟李一刀有任何瓜葛,同在一个城市却无信息,她知道,李一刀是希望她永远呆在那个城市的郊区,不去打扰他。一晃20多年她成了业内高手。
因此,当李一刀再找她时,她痛快承认了李丁是他的孩子,但决不让李一刀有一点认的想法,理由是:“从小就告诉儿子他爸死了,我怎么可能让他死而复活?”
卢萱术后很好,化验结果瘤子是良性的,排除扩散到其他部位的可能。
琳娜母女一如既往,与李一刀少有来往。
李一刀偶尔喝点小酒,卢萱手术后,他一下老了挺多,有时在跟卢萱亲热时,忽然就不行了,弄得卢萱怀疑他是不是又在外面有什么情况了。他只能苦笑,无言以对。他觉得自己的疲软是心因性的,正准备去找个专家看看。
第四幕
男主人公:刘刚
女主人公:慕容婷
场景:城市 酒店
时间:现在
每天下班,是慕容婷最难过的时候。
别人不是丈夫接就是孩子接,只有她,只能和柳姐搭伴儿一起走,其实也就是走一半,最黑的那段路还得自己走。
时间长了,门口那些等客的出租司机没拉上客时,就主动送她俩一程,反正也是扫马路找活,都是辛苦人,能帮就互相帮一把。
这是座富丽堂皇的酒楼,她的工作,是保证一层的卫生间一尘不染,墙面地面明亮如镜。
别人下班,是车水马龙时,担心坐不上车,慕容下班时,是压根儿没什么车,只有夜巡的警车,出租车她也坐不起。
慕容下岗后,办过包子铺,当过计时工,卖过菜、卖过报,除了开包子铺时丈夫儿子没意见——多少挣得钱多点,他俩又有吃饭的地儿,其他的活儿他俩全嫌丢人,嫌给他俩掉价。慕容不知道他俩指的啥价,可是知道自己一天不出去找活赚钱,他俩就蹦子没有。
丈夫刘刚也算能人,原来在厂里搞销售,可厂子黄了,也混到下岗这一堆他最看不上的人群里。他不像慕容能放下架只要有活就干,总挑挑拣拣的,好活哪有他的份?孬活他不愿干,卖菜张不开嘴,照顾病人他干不来,给人当收发嫌钱太少。整天弄几个哥们儿喝小酒讨论发财大买卖,今天想转手卖木材,明天想倒棉花,讨论得慷慨激昂,全是马歇尔计划,一个没实现。
慕容常常庆幸包子铺多亏前年规划用地了,要不早晚也得让他们吃黄喝黄了。
日子得过呀。
差不多尝试过所有下岗女工们都干过的活儿,慕容最后在这家酒店停了下来,做清扫员,就是专门打扫卫生间的。一个拖把,一条抹布,系个小围裙,低眉顺眼,小声小气的。
干活多脏多累慕容都不打怵,劲是自带的,永远用不完,留着也没用,最难的是那些进来时人五人六的,一喝就高横七竖八的人,把卫生间吐得污秽不堪,还常常吆喝她们这些清扫员。
一般来说,他们这活是白天相对轻松些,越到晚上越忙乱,一拨拨的客人,常常就是一拨拨醉鬼。她得跟着屁股擦呀抹呀,等到快半夜消停下来,累得骨头都酥了。
再折腾到家,一般都是半夜了。
慕容回到家时,刘刚不是酣然入睡,就是还在外面和人有“局”,也就是那几个酒友,找一大排挡,要点熏酱炝花生米,边喝边讨论那永远实现不了的发财计划。
刘刚从不想着问问媳妇慕容在哪干活,干的啥活,慕容只对他和儿子说在一家酒店干杂活。怕告诉得太细又伤了他俩的自尊心。
有时,刘刚喝美了也跟慕容亲热,拉着媳妇的手说:“咋这么粗,这么硬呢?”慕容就那么一笑:“天天家里家外和弄水,能不粗糙吗?”
儿子也没问过妈妈到底干什么活,只是隔三岔五的从妈的手里接过买书买本买衣服的钱。
刘刚也常向媳妇伸手,慕容掏得就不那么痛快,刘刚不高兴了就一顿乱吼:“哥哥我没见过钱咋的?过几天就挣笔大的,老娘们,忒磨叽,掏点钱这么费劲!”
慕容从不争辩,不说自己是怎样日复一日擦洗那些马桶、手盆、搂走那些呕吐物时的恶心反胃,不说这几张大票是用她怎样的双手赚回来的,不说当她行走在那暗夜回家时的惊慌害怕提心吊胆,不说冬夜回家时的寒风刺骨。她想,苦就让自己一个人吃吧,让这老少爷俩生活得尊严、体面些吧,无论是物质上的还是心理上的。
清扫工慕容,就这样,守着一间卫生间,为家中两个男人撑住生活的尊严,而她自己的午饭常常就在那间狭小的工具间啃一个馒头,泡一碗最便宜的袋方便面打发了。
一次,刘刚和慕容难得逛了一次街,却碰巧遇到从前的同事,同事穿得花枝招展,说是炒股总有小赚,不再干辛苦活了。同事问:“慕容,你现在干啥活呢?”
“我在酒店——”
“啊,她在酒店当前台领班。”刘刚暗暗用劲拉住媳妇的手抢先回答。
“好哇,哪家酒店,等我去了,能打个折吧?”同事还蛮认真。
“她们酒店菜味一般,打折我都不愿去吃,样子货,不实惠。”
刘刚张嘴就来,假的说得比真的还像。
世上的事真就那么巧。
这一天,刘刚和几个哥们儿又自认是想了一个发财妙计,大家怂恿着他请个像样点的客,正好刘刚搓麻小赢了两把,冲动之下就杀向慕容所在的这家酒店。
一进来,刘刚就后悔了,最便宜的菜也都20元往上,他心里暗算了一下,这一顿下来差不多是他们全家一个月的生活费了!
但进来了就不能装熊。于是频频举杯,一会儿就喝得翻江倒海,往卫生间跑,他刚吐完回桌,又一个同伴嚷着上洗手间,他扶着踉跄的他再回卫生间,朦胧中,一个熟悉的女人背影正在哗哗冲洗着拖布。女人缓缓回过身,因为吃力脸上布满一层细小的汗珠,一绺额发也湿湿地粘在红扑扑的脸上。正是媳妇慕容,正在清理他大吃大喝留下的痕迹。
四目相对时,仿佛雷击电闪,时间好像凝固了……
尾声:慕容婷惴惴不安赶回家,她不知一向讲究脸面的刘刚会怎样暴怒,怪她给他丢了脸,让他颜面尽失。
谢天谢地,刘刚还没回来。女人一面倚着床打盹一面等他。
天亮了,女人醒来,发现桌上留了一张字条:慕容,我走了,真的去给你和孩子赚钱去了,不管吃什么苦干什么活,我发誓不再让你那么辛苦。别找我,我赚到钱就寄回家。
慕容婷拿着字条,泪水慢慢涌出眼眶。
半年后,她终于收到了4000元钱,这是几年来他给家里的第一笔钱。以后,她又不断收到他寄回的钱,从汇款地址上看,他在运输队、公司、采石场都干过,她猜想着他当司机、保安、采石工等等的样子。
那次相遇,竟让这个男人变了。让她觉得无滋无味的生活突然剧情大变,从此峰回路转,人生有了新的高潮。她觉得心里充满了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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