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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自然神论到信仰主义的转折

时间:2022-06-09 14:49:02  浏览次数:

摘要:在天主教思想现代嬗变过程中,天主教自身也呈现出一种坚持中变化的姿态,从今天的角度来看,对其影响较大的是自然神论、信仰主义和实证主义等等,这些思想对天主教思想起到了奠基的作用。当然,天主教神学的发展也在历史发展过程中并非完全接受某种思想,而在历史发展过程中体现为不断整合、协调和变化的过程。

关键词:天主教;自然神论;信仰主义

文艺复兴以来,人文主义冲击了中世纪神学,同时也丰富了教会生活与神学;启蒙主义推翻了中世纪以上帝为精神活动的中心、出发点和归宿的观念,对传统神学造成了重大冲击;百科全书派提倡理性的批判精神,提倡自然神论或公开的唯物主义,极大地批判和冲击天主教会和经院哲学;马克思主义的无神论思想及其在欧洲的革命实践,也在很大程度上冲击了天主教思想及其信徒的信仰。在剧烈的时代变化中,天主教思想发生了巨大变化,转变有其历史与现实背景和思想背景。

天主教与科学的关系既与当时的时代思潮、科学发展状态相关,也与文化传统与历史基础有关,两者关系的演变与发展体现为一种动态开放的模式,对任何阶段双方关系的认知并不是一方强加给另一方,一方主动而另一方完全被动的结果,体现为双方各自发展,各自独立选择的结果,因此双方关系的演变既不是个体,也不是时空孤立与静止的状态,从这个意义上需要了解天主教近代思想发展的脉络与思想缘起。在极其众多的思想派别中,天主教从传统神学到现代转变的思想背景主要可追溯到文艺复兴后自然神论思想,信仰主义与实证主义,19世纪到20世纪科学思想发展等等。

一.自然神论:上帝与自然规律的结合

20世纪天主教从传统基督教到现代基督教的转变,其历史背景在于天主教世俗权力的丧失,欧洲各国尤其是意大利政治上的教俗分离。一些传统天主教国家,如英国、法国因革命等方面原因等纷纷建立自己的国家教会,实现了政教分离。其他如神圣罗马帝国、奥匈帝国等因自身政权的瓦解,民族国家的建立,同样也使天主教失去了统治地位。

从一定意义上说,自然神论是从时代思潮与科学发展的方面产生从而形成对宗教的影响,而非产生与宗教内部。18世纪法国唯物主义者曾经批判过自然神论者的妥协性,到19世纪中叶,随着西欧资产阶级成为统治阶级后,自然神论逐步成为维护宗教的理论。这种理论反对蒙昧主义和神秘主义,否定迷信和各种违反自然规律的“奇迹”,认为宗教信仰必须以理性和理解为依据,不能是盲目的迷信。近代欧洲的自然神论思潮首先是在英国发展起来的。

自然神论体现为一种护教的思想,强调理性与启示的和谐,以及上帝与自然世界的和谐。在自然神学中,有关上帝存在的证明完全建立在人类理性的基础之上,而不是建立在历史启示(启示神学)或宗教经验(自然的神学)的基础之上。伊顿·巴博说,“有充分的《圣经》根据使我们相信,上帝是我们全部生命和自然的主人,而不仅仅是独立的宗教领域的主人。系统阐明一种自然的科学,将会鼓励强烈的环境关切,在今天也是一项关键的任务。”

自然神论产生的主要原因在于文艺复兴后启蒙运动的进展,启蒙运动强调人的理性,认为人的理性和认知能力可以探求人类与自然的秘密,现世的思维方法与科学知识在基督教面前不应是被动的,而应该是一种主动认知的行为,“启蒙运动的主要知识催化剂,就是笛卡尔以及科学家和数学家牛顿。他们分别建立新思维方法,以及新自然世界观的基础,强调人对于信仰要存疑,以及自然律的不变性超过神圣介入。他们二人都自认为基督徒,但他们的方法和观念,在许多方面,与传统基督徒的思考方式和看待世界的方法,都是互相对立的。”⑴自然神论的护教思想主要体现为试图解决因宗教改革所造成现代人对信仰分裂所带来困惑,试图在现代人理性上重塑基督教的信仰。这更多体现为一种在科学和现代理性立场上对基督教的观点,因此难以被当时的天主教主流所接受,但对个体神职人员和信徒的确产生了一定程度的影响。

当然,从某种意义上说,自然神论对天主教的思想的影响是外部的,而非作为主流对天主教思想产生影响,但是我们仍然不能否认其对天主教思想影响的重要程度。

二.克尔凯戈尔信仰主义:新正统神学的先声

克尔凯戈尔是历史上一位绝无仅有的思想家,尽管他本人只活了42岁,但他给哲学的影响,他带给天主教思想的影响是非常大的,作为存在主义的创立者,他本人又被认为是新正统神学的先驱,这和克尔凯戈尔本人的思想的复杂性有着密切的关系。

克尔凯戈尔存在主义或者说信仰主义已经与当时代的哲学主流思潮有着很大的差别,或者说克尔凯戈尔已经开始在哲学上走向了一条与未来西方人文思潮相符合的道路,主要表现是当时的哲学思想还主要处在黑格尔哲学体系影响下,而天主教还在致力于新托马斯主义,努力使新经院哲学发挥时代的影响力,这表明虽然历经文艺复兴和宗教改革几百年的发展,但是天主教思想仍然处在中世纪形而上的思辨之中,虽然有现代主义的冲击,但似乎并没有太多的改变。与现代主义不同,克尔凯戈尔找到了自己的角度,即克尔凯戈尔从理性与信仰的关系入手,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与黑格尔哲学思想体系不同,克尔凯戈尔主张哲学应关注现实问题,关注现实中的人的一切,关注现实中人的生活、命运与内心世界,克尔凯戈尔批评黑格尔哲学体系是一种忽视了人,非人化的哲学,而这种哲学是对人存在一种忽视甚至是蔑视,无助于人的生活和命运本身,因此,克尔凯戈尔的存在是大于本质的,从这个意义上说,克尔凯戈尔批评黑格尔的哲学体系是一种人的思想要符合其哲学思想的“客观主义”,而自己的存在主义则是关注人的命运的现实的、真实的“主观主义”。这种思想当然在克尔凯戈尔生活的时代不可能被接纳,但却与其身后五十年后哲学与宗教思想相契合。

克尔凯戈尔还阐述了信仰与理性的问题,与克尔凯戈尔对现实的人的关注相契合,克尔凯戈尔将个人的信仰置于崇高的地位,他认为信仰和理性是矛盾的,或者是无关的,要么相信理性而放弃对上帝的信仰,要么相信信仰而放弃理性,因为信仰是纯粹个人的事情,而理性只不过是论证上帝存在的一种工具而已,所以信仰是先于理性的,克尔凯戈尔认为,个人要与上帝建立联系,这由个人决定,而不是抽象的理性,就理性来说,所谓的“未知者”就是指“再三碰撞而不可逾越的极限”,就是指“绝对的差异”。⑵当然,克尔凯戈尔也并没有否定理性的作用,克尔凯戈尔认为人的存在是一种至高无上的哲学前提,并将从内在分为三个等级:首先是感性的存在,这个等级是比较低的,即这种存在是一种享受的、无追求的存在;其次是理性存在,这种存在是一种有知识、有思想、负责任的、严肃的存在;第三个等级是一种宗教性的存在,这是一种最高等级的存在,是一种充满了爱和信仰,是对上帝的崇敬与自觉,是一种有精神寄托幸福的存在,当然这个等级实现了前两个等级,包含了前两个等级,同时又是优于前两个等级的存在,因为宗教性的存在实现了信仰与理性的统一与和谐。

克尔凯戈尔在对基督教的信仰上强调了信仰与热情的重要性,认为只有理性的基督教并不是真正地信仰,而只有建立在信仰与热情基础上的基督教才是真正地基督教,意即信仰大于理性但同时又需要理性的辅助,这样的理性与信仰的关系为后来的新正统神学所接纳,成为新正统神学的理论基础之一。从这个意义上说,尽管在克尔凯戈尔的时代信仰主义没有被教会所接纳,但是在其以后的时代,信仰主义产生的影响是决不能被低估的,这正是克尔凯戈尔的伟大之处。

三. 实证主义:现代转向的过渡时期

实证主义是20世纪初期的一种哲学派别,强调科学知识是唯一可信的知识,因此在这个意义上说,实证主义在解释科学的知识的同时,也试图采用一些宗教的解释,当然,这种做法体现出了一种形而上学性和自然的倾向。

自然主义与实证主义试图将宗教建基在科学的基础之上,这是试图解决与调和科学与宗教矛盾的一种尝试,但无论是实证主义还是自然主义都试图以对部分可以验证的事实所得出的结论来代替整个庞大的抽象体本身。“自然主义论者在批评传统宗教时,也是同样的抽象,正如他们把我们对世界的认识方面的经验资料分隔开来,他们单单研究宗教上的信仰成分。他们似乎认为宗教的信念只应从整个宗教生活的背景中求得理解。这个背景包含了意欲及感情的因素。” 当然不可否认的是自然主义与实证主义强调了人的知识、理性与认知的重要性,对于人们摆脱对教会的愚信起到了一定的客观作用。

自然主义的代表人物是莱纳奇,莱纳奇对宗教所下的定义是一大堆令我们的天赋自由的技能受到阻碍的顾忌。这个定义从根本上消除了上帝神灵无限者等的宗教观念。同时,以自然主义解释的宗教,因为宗教心理学的发展而获得进一步的激发。这一时期,因自己的研究对宗教心理学有所贡献的科学家是柳巴、弗洛伊德和荣格等。

随着近现代科学的发展,使得科学经验检验的不完全性得到确认。另一方面,科学负面作用的展现,20世纪使得人们对科学万能主义提出了强烈质疑。科学本身不可能认识自然的秘密的终极核心。亦即科学不是哲学,无法探求人的终极关怀与世界本源。科学必须借助超验性的信念,以超验性为基础否则就不可能找到自然规律的终极理由。换句话说,秩序的概念不能被科学所证明。对秩序的信念是超验的,从而也是一切理性思想的必要前提。自由神论虽然不可能被天主教会所接受,但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天主教自由派神学的发展,在自由派神学的思想中,部分接受了自由神论的观点。自然神论这样一种护教的思想,既是科学家也是神学家的一种努力,当然这种思想存在着历史中而非现代,但现代思想也是在某种程度上对历史的一种延续和发展,人对世界的认识在前进,而在复杂的认识世界和因认识变得同样复杂的现实世界,人们总在寻找着上帝仍然存在于人的信念、知识和现实世界中的理由,认识在变,世界在变,而上帝也在不断变化。

在某种意义上,天主教在现代社会发展的道路就是世俗化、理性化的道路,先后主要经历了现代派神学主观主义宗教观对教廷权威的挑战,回归传统的基要主义合一梦想的破灭以及新正统神学的出现,天主教必须结束自我囚禁的“罗马囚徒”,走出城堡思维才能适应现代社会。而在与科学的关系上,天主教与科学关系冲突模式基本结束,传统体制冲突模式基本被现代积极主动、参与建设性制衡所代替。因此,我们可以看到,现代天主教思想的形成是自身发展的结果,也是天主教不断融入现代社会,向现代社会不断走进的结果。在这样一个过程中,天主教不断由传统思想向现代思想过渡。最终在一定程度上部分完成了其世俗化和理性化的转向,从而也使天主教在现代社会能够不断保持和恢复其影响力。

参考文献:

[1][3] 奥尔森著. 吴瑞诚 徐成德译. 基督教神学思想史. 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3.8.565. 619. 619. 112.

[2] 克尔凯戈尔.哲学片断. 49-58.

作者简介:孙波(1970—),男,山东师范大学政治与国际关系学院讲师,哲学博士,主要研究方向:科学技术与社会、科学史、科学与宗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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