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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两部经典的影视艺术音乐看中西艺术音乐的差异

时间:2022-06-10 12:35:03  浏览次数:

[摘要]以《乱世佳人》和《红楼梦》的剧中音乐为切入点,从声、调、器等方面,展开了中西艺术音乐的比较研究。笔者认为,中西艺术音乐的差别根本源于各自的文化体系的不同。

[关键词]影视 音乐 声调 器 自然 人工 文化

引言

本课题所论及的影视艺术音乐是指中西著名的、业已成经典的、具有艺术性的影视剧作品剧情音乐:所说的中西洲艺术音乐也是指业已成为经典的、能够体现民族特色的、区域特征的、具有艺术性的经典音乐。

电影音乐是随着现代电影艺术而发展起来的一种新的音乐体裁。是电影艺术综合体的有机组成部分,电影音乐在突出影片的抒情性、戏剧性、烘托剧情方面有着重要的影响和作用,音乐已是优秀影视剧的点睛之笔、点金之手:是影视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

优秀的、经典的影视剧音乐常常使人难以忘怀。这些音乐往往有一个重要的特点,就是富于民族性和地域特色的。如电影《乱世佳人》、电视剧《红楼梦》以下称《乱》、《红》为代表的影视音乐。这些音乐也往往与自己的文化背景、价值观念、认知体系有着紧密的联系。欣赏这样的作品往往使人产生不同的审美体验。就拿着以上两部风格绝然不同的中经西典影视音乐来比较的话。我们发现以《乱》为代表的西方的影视艺术音乐的创作,一般是建立在欧洲古典音乐的基础之上。也就是说,无论是从乐队的编制、配器、音响、调性色彩的运用,几乎都是以西方交响音乐的骨架为母本进行剧情创作的。而《红》的音乐的民族音乐是建立在民族管弦乐基础之上的。它所依据的是民族的乐器、民族的调性色彩、民族的配器、编制。

如在《乱》为代表的西方影视音乐中,我们时而感到背景音乐的气势磅礴整体划一,时而感到弦乐的丝丝蝉鸣、优美华丽,时而感到木管的和煦如春、娓娓道来;又时而感觉到铜管的惊涛骇浪、乌云压顶。同样的审美体验,我们也可在电视剧《憾红》中找到。但是,这种感觉体验的产生是明显不同于以上的、而由另一种声音色材料所引发的。拿弦乐来说,《红》中我们听到的是胡琴近乎人声的吟唱、倾诉、叙说:而在《乱》中的弦乐几乎听不到这种近人声的吟唱诉说,更多感受到的是整体弦乐近乎人造的、中庸的“器声”的表现。类似的情况还可以在音乐本体的调性、乐器的材料、记谱法等诸多方面找到差异。

因此,本课题就以《乱》、《红》为切入点。在音乐本体及外延的一些方面做一些比较研究。本体涉及的主要是一些形而下的、具体的、技术层次的本体形态。外延主要涉及形而上的文化思想、价值观念、哲学认知等对音乐的本体有着具体影响的抽象形态。

这里所指的“声”是指中欧音乐的音色特征。也就是乐音的音质特征。我国的学者认为中国乐器的音色与欧洲乐器的一个明显不同,是欧洲的乐器在音质上远离人声,而中国乐器则接近人声……所谓“器声”也就说,这种声音在自然界并未有,而是人为制造的结果。所谓近“人声”,就是指乐器发出的声响接近自然人的声音。

欧洲乐器在很早就完成了自身的标准化和统一工作,很早就将音乐处理成具有相当抽象性的形式体系,这就决定了欧洲乐器在发声一个突出的倾向:是音质尽量远离“人声”。而接近“器声”。而欧洲古典艺术音乐所使用得乐器,也均是人为制造的器物。而接近“器声”的结果可以使各种材料乐器、各种声部的乐器,在音色上获得一种“共和”、“共通”、“协调、统一”的效果。这种共性的音色可以使得许多不同声部不同材料的乐器,在演奏时获得一种整体的有机、有效融合的效果,从而大大提高乐队的整体表现力。

我们在《乱世佳人》、《叶赛尼亚》等欧洲经典音乐中所听到的就是这种接近“器声”的演奏。这种音色“共和”、“共通”、“协调、统一”,或者说是“中庸”,其特色不明显。个性不突出,强调的是整体的有机融合。这种音色即使在单独使用某一组如铜管或弦乐时,也是在不危害整体音色协调统一的条件下实施的。

中国音乐的音色,从先秦时期礼崩乐坏时期就进入一个以民间音乐为美,以人声为美的审美价值取向中,没有将自身从人的嗓音中超越出来,抽象成单纯的形式体系,进入一般的“器声”,而是始终停留在处于自然自发的“人声”的层面。始终以接近人声为自己最高的智趣。

从另一层面来说,中国乐器之所以近“人声”,除了以上所说的礼崩乐坏有直接的关系外。还与自己几千年的传统有着密切的联系。古人曰:“莫酬而工,升歌发德也。歌者在上,匏竹在下,贵人声也”《尚书大传》亦云“古者帝王升歌《青庙》,大琴练弦达越,大瑟朱弦达越,以韦为鼓,不以竽瑟之声乱人声”。这说明在先秦时期,人声的歌唱就其地位来说是高于其他乐器的。在汉代风靡一时的相和歌就有着“千人唱万人和”的记载。唐代段安节《乐府杂录》说:“歌者。乐之声也。故丝不如竹,竹不如肉,迥居诸乐之上”。陈旸《乐书》曰:“以无所因为上。已有所待为下。”人声,即“无所因”者。故贵之:匏竹。则“有所待”者“故贱之”这说明在中国古代的歌唱一直有着高于器乐的地位,而且对于器乐的发展有着重要的影响。

时至现代,中国乐器的发展也是按着“丝不如竹。竹不如肉”的审美观念进行的。近“人声”成了所有乐器价值审美的标准。纵观中国的“丝”乐器的琴、瑟、琵琶、二胡等乐器的音色几乎都是有着近“人声”的特点。在各地的不同剧种和说唱曲艺伴奏当中。这些乐器在今天还可以模仿出各种人声和动物的叫声。在《红》刮中,我们听弦乐的胡琴演奏,就好似人声在诉说—般,充满了人世间的苦辣酸甜:听古筝的音色好似在表现柔弱女子的铮铮风骨,《红》剧中音乐很好地体现了这个特点。

中西追求“器声”“人声”的不同。与各自的文化体系有着密切的关系。西方与客观自然世界的关系是征服与被征服、认知与被认知。由此产生了认识自然世界征服世界规律的知识体系。西方的乐器制造也同时深受这一传统观念体系的影响。就小提琴来说,其音色抽象概括,不受地域、国别、时代等艺术客观环境因素的影响,皆可发挥其表现力,其音色几乎可以胜任与其声部相适应的任何角色。和小提琴一样,其他的西方乐器也同样具有同效。

与西方乐器不同的中国乐器,则讲究个性的张扬、色彩的独立、表现力的独到。由于在现实生活中,长期受封建礼教的约束,使得中国古人在反映主观内心精神为主的艺术方面,表现的更为洒脱、自由、独到、脱俗。与此息息相关的音乐音色也受其影响,极具个性色彩。与现实整体化一,伦理井然的封建秩序大相径庭,个性色彩极为突出、张扬、洒脱、自由。

就拿《乱》《红》刮中的乐队演奏效果来说,《乱》的乐队演奏几乎是严格规整,整划一,逻辑性极强,其重在突出整体。而《红》的剧中音乐重在突出角色个性,所以在配器时不同色彩的乐器融合性较差,乐队编制多以小型为主,尤其在突

出一些个性十足的丫环仆人等角色时,配器就更加独特,把民族器乐的个性发挥到了极致。

因此,二者的差异皆可追溯到各自的文化、哲学、价值体系的差异。

这里所说的调就是指中欧的调式体系。也就是乐音的组织方式。乐音的组织方式所形成调性调式的不同,也是造成中欧艺术音乐根本区别的原因之一。

西方音乐体系的调式结构的基础是四音列。有三种不同的四音列克组成十二个调式,这些调式称为“中古调式”或“教会调式”。在文艺复兴时期在专业创作中和民间调式结合产生演变为自然大调:爱澳利亚调式、弗利吉亚调式和多利亚调式也逐渐合为一组,演变为自然小调。后来进一步演变,又逐步形成了和声大小调,旋律大小调。其无论是大调还是小调均是七声调式。其后又发展为十二平均律体系;

与西方调式体系不同的是,中国音乐调式的构成是五声性。由五声音阶构成的各调式统称“五声调式”。根据“宫、商、角、徵、羽”排列位置的不同,便有五声宫调式、商调式、角调式、徵调式、羽调式等物种五声调式。在中国传统文化里。“五声”是古人的称法,属于古代阴阳五行的哲学范畴。在中国乐理中。“五声音阶”的地位十分重要,它是传统音乐各种音阶的基础。《左传·昭公二十五年》曰:“为九歌、八风、七音、六律、以奉五声”。古人将超过五声的音阶如七声音阶种基本的“五声”称为“五正声”。在中国。也有各种七声音阶,是由七个“声”构成的音阶。这些七声音阶只是不占主要的核心作用,起“奉五声”的辅助作用。

比较而言,中国的五声体系与西方的七声体系有一定的区别。五声音阶较为简洁、质朴、单纯、调性突出、个性鲜明、区域风格独特。《红》剧中,主旋律的四度、五度大跳是经常性的,这并没有破坏剧情。反而使剧情更为紧凑简洁。西方七声体系相对来说较为复杂、精致、细腻。音乐的语言共通、共有,区域风格较为接近,相同的乐思的表现手法接近。在《乱》剧中,整体弦乐组对斯佳丽内心的刻画细腻、精致、有度,而在西方其他的经典影视音乐中如《叶赛尼亚》也有类似的手法。

中国的五声音阶体系与西方的七声体系相比,并没有孰先进孰落后之分,就象《乱》剧和《红》剧一样都是优秀的经典的作品,差别的之处在于风格的不同。风格的不同源自各自不同的文化体系。中国艺术一直走的是从繁就简的道路。先秦时期的编钟编磐也是复杂化、标准化、统一化,用的调式也有七声性,到后来,越来越简单。受此影响。一些具有民族特色的影视音乐的创作,几乎都采用的是五声性的调式。西洋则是一个由简到繁的过程。从早期教堂简单的圣咏到后来复杂的交响乐,欧洲的艺术音乐的发展与其科技文化的发展极其相似,影视音乐的创作同样不例外。

中国艺术的发展和精神一直受中国文化精神的深深浸润,中国在文化方面一直是以儒家精神为主,佛道是其有益的补充,这必然造就了出世与入世两种截然不同的表现形态,一则社会秩序井然有序,一则内心深处的恣情无序,纵情山水、率性使真、体验生命的欢乐、享受生活的惬意!反映在艺术领域则多是后者。因此。中国艺术文化属于内省式的,艺术讲究重生命、享受生活、讲就诗意、重顿悟、返璞归真!因此,观《红》剧听音乐,在中国式园林、五声调性的音乐、传统诗词歌赋等中国文化符号的烘托下,我们就好像进入富于诗意的、山水般的中国文化大观园,是那样的空灵、玄妙。不仔细品、咂摸、推敲,是参悟不了其中的内涵和韵味的!而在该剧的外围又隐隐笼罩着一层摸得着打不破的封建伦理纲常。

西方文化则属于海洋性文化,征服海洋需要合作,需要同舟共济。需要创新。因此,其思想活跃、外向协作能力强,人与自然的关系是征服与被征服的关系,他们可以得出客观世界的规律性认识,可以建立起庞大的哲学体。可以推演出复杂的逻辑系统,计算出微乎其微的差距,建立起科学的知识体系。与此相适应的艺术也有着复杂的体系,浑厚的织体,高度概括抽象的语言等等。可以说,欧洲文化充满了理性之美、进取之美,一方面是与自然的搏斗进取,一方面是艺术的高度规范性,我们从《乱》剧的剧情和音乐中可以个明显地感到这种文化力量。如家道败落后的斯佳丽一方面显示出与世抗争的不屈精神,而另一方面背景音乐却是整体划一地、如暗潮涌动般在烘托这种气氛。鼓励这种拼搏精神。

因此,调式的不同从另一个侧面也反映了文化的不同!

这里所说的“器”是指中西乐器的风格和制作材料的不同。前面讲了,中西乐器在音响上的区别是进“人声”和“近器声”。这也造就了中西乐器音响上的天壤之别。中国乐器一直以人声的富于歌唱作为自己的审美标准。人声的千差万别个性突出,受此影响中国乐器的音色也是千差万别。总的有一个特点是个性十足、色彩鲜明。无论是古琴、琵琶,还是笛子、唢呐等,几乎都有着自己独特的曲目和演奏技法。而西洋乐器由于受标准化、统一化的影响,追求和同、融合,所以其各种声部的乐器在音色上有一个统一的尺度和标准。这也形成了西方乐器与中国乐器比较个性不突出、色彩不鲜明,整体融合性较强的特点。

在乐器的应用上。中国乐器的集体合作演奏的能力较差,乐器的合奏一般以小型为主。大型的合奏非常少。在作品的织体方面,中国乐曲的乐思以单线的横向思维为主。有时也有纵向的交叉但不多。这与中国独特的人文环境有着密切的关系。具体说来,中国的审美文化是以时间性展开的。从先秦的文字、建筑到后来的诗赋书法字画等均是以时间性、线条性展开的。“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是其真实的写照。受此影响,中国乐器也好乐曲也好,均体现出强烈的个性倾向。一只结构简单、材料质朴的小喇叭(唢呐)可以演绎出一场动物狂欢会《百鸟朝凤》。一把两根弦索的胡琴可以演绎出一场场旷世奇观的悲欢离合:一把五弦的琵琶可以演绎出一场千古战争:一张古朴的七弦琴又可导引出一段段千古佳话!

《红》音乐如同剧情一样,是在“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大观园中进行的,线性的旋律、不断变化的动机,既有诗词歌赋的韵味,又有书法线条的道劲、明快,同时又有乌云压顶的不安。总之给人以无穷尽的感觉。其乐队以小型化为主,乐器以张扬个性为其主要特色。如以古筝表现宝黛的不屈,以二胡、笛、箫等来刻画人物的内心:而象征封建势力的音响则非常简单就用一个大铜锣。因此,在《红》乐器不多,乐队不大,以小取胜。这丝毫没有影响其对剧情、人物、关系的刻画、描写和烘托渲染。

西洋乐器的整合能力非常强,常常善于大规模的组合演奏,而且题材、体裁多样丰富,音响的交响性特强,能够做到整齐划一。在音乐织体的组织应用方面,乐思是以空间性展开的,讲究织体的浑厚、立体、交叉、虚实等等。这种交响性融合性必然要求乐器要以付出个性追求共性为代价。个性多色彩强必然会损害整体的融合性。此根源可以追溯到西方文化艺术精神的特点。大致说来,西方艺术精神是以空间性的展开为主,从油画的透视、明暗、色块的写实应用,到西方建筑的高耸等等皆源于此。

因此。在《乱》中我们聆听到的剧情音乐大多为整体乐队演奏,即使是局部刻画内心的弦乐,也是以弦乐组为核心演奏的,单独的小提、大提刻画内心的并不多。总的说来。《乱》的音乐以整体取胜。但是这并不影响对剧中人物、形象、关系的精心刻画、烘托和渲染。

在制作材料方面,中西的区别较大,各有不同的倾向。西方注重人工化、标准化统一化的材料。如提琴家族的木质选料,管乐家族的金属选料等等都是经过人工细细遴选。在制作上。更讲究不同声部乐器的严格标准尺寸。中国乐器的制作材料比较自然化、特性化。如埙就是利用泥土烧制的,笛子就是将竹子掏洞定音即可吹奏,二胡、琵琶等乐器的制作也是同样的道理。天然材料的使用意味着对材料属性的尊重和保护,自然材料的多样性又赋予乐器更多的个性色彩。在制作尺寸上,中国乐器的制作没有严格的标准。同一调的笛子用不同地域的竹子差异很大,音色因材料的地域不同而不尽一样

在演奏发声方面。中国乐器是尽量发挥材料的自然属性,因而使得音色独特。西方乐器则尽量减少材料在发生中的作用,进而达到音色的统一一致。

以上的差别,还是根源于不同的文化艺术精神。西方与自然的关系是对立的。是征服与被征服的关系,西方人一直以驾驭、改变、征服自然为荣。人与自然的关系一直是对立的、疏远的、冷漠的。西方的艺术到18、19世纪才出现自然的作品。中国与自然的关系则不同于西方。中国并不把自然作为自己的征服对象,中国与自然的关系一直是亲近的、相互尊重的、和谐的,把自己作为宇宙的一部分,“天人合一”“神人以和”是最好的说明。因此,材料、发声的自然化个性化就不难理解了。

总之,中西艺术音乐的区别很大。还可以从其他的一些方面作一些比较的研究。笔者只是仅仅以中西两部不同的影视音乐作为切入点,选其中有代表的一些方面作了一些探索式的比较。不妥之处望予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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