喋血澄江
时间:2022-06-15 16:14:01 浏览次数:次
计划着趁天气好,多打些猎物,能攒下过冬的油盐钱。媳妇说得没错,小鬼子没人性,不定哪天就会祸害到咱头上,要早做准备,等攒足了钱,就带爹和秀姑躲到山里去。
天黑后,刚子满载而归,刚进村口,就发现情况不对,整个村子死气沉沉的,连狗叫声都没有,更没见哪家有一星半点的灯火。来到自家门前,也是一样的没生气。刚子叫了一声“爹”,进门点灯一看,家中一片狼藉。爹躺在地上,胸口被扎了两个血窟窿,血流一地。刚子大叫一声,赶紧抱起爹,才发现老人的身体已凉了。刚子忍不住号啕大哭,半晌,突然想起没见秀姑。放下爹再四处去找,连秀姑的影子也没见着。刚子不明白,自己走了这一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就在这时,隔壁的罗玉成领着几个乡邻进来了。见到刚子,罗玉成一脸沮丧地说:“小鬼子今天来咱村了,你爹被他们打死,秀姑也被抢走了,是王立本带日本人来的。我们一直在外边躲着,天黑了才回来。”刚子红着眼睛问道:“哪个王立本?”罗玉成没好气地说:“就是你们家城里的那个亲戚!”
罗玉成告诉刚子,听说日本人要在澄江长住,要开什么慰安所。王立本这次领着小鬼子下乡来,就是要抓那些大姑娘小媳妇进慰安所的。王立本这次带来鬼子的一个小队,有十几号人。小队长叫龟田,五短身材,头大如斗。刚子的爹就是因为不让他们抓走秀姑,才被龟田用刺刀捅死的。一个下午,西罗村的大姑娘小媳妇,被鬼子抓走的有十几个。
刚子愣在那里半天没言语,王立本是他的远房姨舅,在城里开了一家鑫海典当铺,家大业大,堪称是澄江首富。王立本还兼着澄江商会会长的职,平时两家也小有来往。两个月前刚子要结婚,老罗头特地进城请王立本喝喜酒,还给他送去自家产的山货。老罗头从城里回来时,带回了王立本婆娘送给他的几件旧衣服,说是王立本走不开,这些衣服就当是给刚子的礼钱。老罗头一边翻看衣服,一边在那里笑得合不拢嘴巴。
刚子不满地看着老罗头说:“你热脸去贴人家冷屁股,拿上好的山货换回这么几件破烂回来,还以为捡了大便宜,有什么意思?”
老罗头脸色一冷,“你懂个屁?就你姨舅家那门槛,多少有身份的想进还进不了呢。”顿了顿又说,“别看现在没事,有没有这门亲戚无所谓。万一真的有事了,你就知道这门亲戚的分量了!”
没想到日本人来了之后,王立本摇身一变,竟然当上了澄江县维持会会长,成了日本人面前的大红人。澄江城里,除了日本人,就要数他王立本了。刚子他爹私下里还庆幸地对刚子说过:“现在好了,有了你姨舅这个靠山,咱们家就平安无事了。”
看着爹的尸体,刚子怎么也不相信罗玉成的话。王立本即便不肯帮忙,也不至于要带小鬼子来祸害自家啊,何况他们还是正经八百的亲戚。
在罗玉成和乡邻的帮助下,刚子草草掩埋了老罗头的尸体,然后扛着他的那杆火铳,连夜出门去了。罗玉成追上去问他去哪儿,刚子说:“我不能让我爹白死。我得去把媳妇找回来!”
二
刚子连夜去了澄江县城。刚子此去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找到王立本,血债血偿。五里路程,转眼间就到了。澄江县城有东西两个城门口,都有小鬼子和伪警守着。夜里封城,根本进不去。刚子在那里转悠半天,突然想起来,以前来县城挑过粪,城北有一个下水道兼出粪口,先去看看,说不定能钻进去。
刚子转到城北,循着下水道的出水声和一阵阵恶臭,很快便找到了出口。刚子顾不上许多,脱下衣服和鞋子夹在腋下,下到沟底。刚子用手摸了摸,出水口水桶般粗细,勉强能钻进一个人去,但有大半得淹没在污水里。
刚子来不及多想,憋了一口气,将身体埋进污水里,用尽全身力气钻过下水道,来到了城内。刚子找到一处水边,稍稍做了清洗,便向城中王立本的鑫海典当铺摸过去。刚子几年前曾随他爹去过王立本的典当铺,知道他们一家三口都住在当铺的后院。刚子见过王立本的婆娘,一个肥得浑身流油的女人。因为总喜欢穿一件大红旗袍四处招摇,典当铺的伙计们暗地里都叫她“大红袍”。刚子还见过王立本的独生女红菱,比自己小几岁。刚子甚至还替红菱可惜,水灵灵的一个女子,偏偏有这么一对活宝爹娘。
鑫海典当铺坐落在澄江县城闹市区,一字儿排开的五间门面坐北朝南。紧挨着门面房的后院又分前后两进,从后院墙西侧开门进出。前进住着王立本一家三口,后进住着典当铺的伙计和杂役。刚子摸到院门处推了推,里边上了锁。刚子顺着院墙一路向北边摸过去,居然找到一处有墙砖松动的地方,后来慢慢地竟然抠下一块砖头来。位置在大半人高的地方,正好做一个上墙的脚洞。刚子试了试,果然没费劲便翻上了墙头。
此刻,院子里黑灯瞎火的,听不到一点儿动静。刚子并不知道王立本和他婆娘睡在哪一间房。他悄悄地探着脚刚下了院墙,忽然听到院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便听到有人在开院门的锁。刚子吃了一惊,赶紧藏身在院墙下的一处灌木丛里。片刻,院门开了,暗影里进来一个人,嘴里还咿咿呀呀地哼着刚子根本听不明白的小曲。借着夜色一看,来人正是王立本。刚子顿时怒火中烧,将火铳瞄准了王立本。
没想到王立本进门后,回头对院门外说了一声:“我到家了,你们也回吧!”就听有人在外面应了一声,脚步声渐渐远去,王立本随后关门上锁。刚子吓了一跳,一定是什么人护送王立本回来的,幸亏刚才没鲁莽行事,要不然什么仇也报不了,还得搭上自己的一条小命。
直到王立本去敲东边靠北的那一间房门,刚子才知道,王立本和大红袍就睡在那里。只见房里的灯亮了,门也随即开了。
没等王立本回身关门,刚子从灌木丛里冲出来,一个箭步来到房门口。
王立本刚问了一声“谁”,刚子已经拿着火铳将他逼进了房里,随手将门带上。
大红袍吓得尖叫“救命”,被刚子甩手一大嘴巴,便闷在那里只顾上哭了。
惊魂未定的王立本连连求饶:“好汉饶命,有话好说!”见王立本这副怂样,刚子的心里别提多解气了。他在鼻孔里冷笑了一声,问道:“王会长,你还认识我吗?”王立本大概听出了声音,转过头来吃惊地看着刚子,半天才说道:“这不是姨侄嘛,你怎么来了?”正说着,王立本突然抽了抽鼻子,用狐疑的目光打量着刚子,然后朝婆娘使了个眼色,说:“还不快给姨侄沏茶!”
王立本的婆娘也已经认出了刚子,忙僵笑着说:“原来是姨侄,还以为是谁呢,吓得我们不轻!”说着就要往外走。刚子拿火铳挡在她的面前说:“老实给我待着,不然可别怪我手里的家伙认不得人!”王立本赶紧喝住婆娘,转过来对刚子赔着笑脸说:“大侄子,有话好好说,有什么事冲我来,别跟你舅妈一般见识!”
刚子把火铳抵在王立本的下巴上,压住一腔怒火问道:“我问你,今天可是你带小鬼子去的西罗村?”王立本一对绿豆眼翻了翻,在那里东扯西拉地胡乱扯闲,突然又说肚子痛要方便。刚子知道他这是想跑,就指着里间说:“你自己拿只桶进去,等你拉清了再出来回我的话!”刚子心想,把你关在房里,看你还能往哪里跑?王立本一脸痛苦地找了一只盆子进了里间,随手将门关上。
三
等了好一会儿,不见里边有动静。刚子推开门一看,哪里还有王立本的影子?原来房间里还有一道小门通往外边。刚子追出去一看,外边就是院墙,一架木梯正搭在墙头上,王立本显然是从那里跑了。刚子后悔得在心里直骂自己混蛋,回头见大红袍也要跑,刚子一伸火铳挡住了她的去路。大红袍在那里杀猪似地大喊救命。刚子正要动手,只听身后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欺负女人,你还算是汉子?”
刚子回头一看,是王立本的女儿红菱站在那里,瞪着他,眼睛里喷着火。刚子愣了愣,说道:“冤有头债有主,他王立本带小鬼子去西罗村杀了我爹,抢走了多少人家的大姑娘小媳妇,我媳妇秀姑也在其中,我今天是来找他算账的。”又用手指了指后门说,“没想到被他给溜走了!”
红菱狠狠地剜了一眼在那里瑟瑟发抖的大红袍,说:“全是你做的孽!”刚子在那里听得一头雾水。红菱的话音刚落,就听院门外传来王立本的嘶喊声:“婆娘开门,我带太君救你来了!”刚子情知不好,正要从后门逃走,只见红菱一把拉住他,瞥了大红袍一眼,对他使了个“跟我走”的眼色。刚子想了想,把心一横:眼下已经无路可走,只有信她了。
刚子跟在红菱的后边进了一个房间,见房间里的装饰,估计应该是红菱的睡房,刚子吃惊地问她:“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红菱瞥了他一眼说:“跟我走就是了!”原来红菱房间的角落里也藏着一道暗门。红菱带刚子出了暗门,来到大街上,然后藏进了城西的悦来酒馆,见过开酒馆的黄老板。红菱告诉刚子,酒馆黄老板是她舅舅的同学,明天就让黄老板送他出城。刚子担心王立本会找来。红菱说:“不会的,他不知道我在这里。再说了,黄老板暗地里和日本人做生意,就是借给我爹十个胆,他也不敢!”
直到后来刚子才知道,为防不测,王立本在家里的每一个房间都开了一道逃生门。如果有情况,他们可以随时从各自的房间里逃走。刚子还从红菱那里得知,今天王立本领小鬼子去西罗村,全是她娘大红袍的主意。小鬼子要在澄江建慰安所,逼着她爹去找花姑娘。大红袍想起老罗头来请吃喜酒那天,说他们村子里不少人家的小媳妇大姑娘都是出了名的漂亮,而他们家儿媳秀姑又是其中顶尖好看的。
大红袍对王立本说,不如就让日本人去西罗村找花姑娘。没想到王立本把这事跟犬养一汇报,犬养立马让王立本带队去西罗村抓人。王立本想不去,犬养不答应,说抓不到人就拿他女儿充数。王立本这才硬着头皮领日本人去了西罗村。至于龟田枪杀了老罗头,红菱是后来听她爹回来说的。红菱还说,他爹回来后就埋怨她娘,说不该出这个馊主意,害得老罗头送了一条命,还害了不少良家女子。
刚子问她,秀姑她们被关在什么地方,红菱说:“城里的学校停课了,人全关在学校里,就是原来的教师办公室,慰安所就建在那里。教室全部隔成了小间,每个房间关一个慰安妇!”刚子自言自语地说:“看来秀姑也在那里了,我得把她们救出来!”红菱吃惊地看着他问道:“你拿什么去救她们?”又看了看他手里拿着的那杆火铳,说:“就凭它?”刚子瞪了她一眼,说:“我自有办法!”
刚子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问红菱:“你为什么要帮我?我和你爹你娘可是不共戴天!”红菱嘟着嘴巴说:“你是好人,你们一家都是好人,我为什么不能帮你?”刚子冷笑道:“既然我们一家是好人,那你们一家呢?我承认你应该算是好人,可你爹你娘呢?”红菱有点委屈地看了他一眼,说:“我不管你怎么想,反正我是我,我爹娘是我爹娘!”想了想又说,“我可跟你说好了,你老实在这里待着,再出事我可救不了你。我要回去了,我们会再见面的。”红菱说完就走了。
待红菱一走,刚子将那把火铳找东西包了,夹在腋下,然后悄悄溜出了酒馆,来到了大街上。此刻,刚子并不急着要去学校救秀姑,他想着先去鑫海典当,和大红袍把账结了再去不迟。既然是大红袍给王立本出的主意,她就要负责到底。估计在鑫海典当找不到自己,王立本也不敢待在家里,可大红袍应该还在。刚子定了定神,向城中的鑫海典当铺走去。
四
谁知道刚子翻墙进了典当铺一看,里边空无一人。刚子一怒之下,将房间里能烧的东西全堆在了一起。然后拿过一盏油灯,将煤油倒在上面,然后点上一把火。直到火势越烧越猛,刚子才又翻墙出了典当铺。
刚子决定去学校看看。没想到学校大门口布满了鬼子兵和伪警,四周围墙也不时有流动哨经过,根本近不得身。这时,只见一个小鬼子骑一辆三轮摩托车,醉醺醺地向这边驶过来。快到跟前时,刚子突然觉得眼熟,五短身材,头大如斗……他想起罗玉成说的那个叫龟田的小鬼子,难道真的是他?刚子根本来不及多想,冷不丁将火铳伸到他的面前,骂道:“狗日的小鬼子,你给老子滚下来!”
小鬼子被吓得车子失控翻倒在地,摔了一嘴泥,从地上爬起来,呜里哇啦地朝刚子扑过来。刚子一闪身,在与小鬼子擦身而过时,伸腿绊了他一跤,再拿火铳照准他的后脑勺猛砸下去。小鬼子哼了一声,便倒在那里一动不动了。刚子伸手探了探,一丝鼻息也没有,估计是死了,便赶紧离开了现场。
慌乱中刚子走岔了道,见前面一户人家火光冲天,才知道又到了鑫海典当铺。街上出现了不少二鬼子,正在向典当铺跑去,估计是灭火的。人群里,刚子突然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不是大红袍吗?只见她扭着肥胖的屁股,边跑边喊着什么。刚子没多想,举起火铳瞄准大红袍,狠狠扣下了扳机。一声闷响过后,大红袍晃悠悠地在人群中倒下了。
在警哨声和二鬼子大喊捉人的吆喝声中,刚子还想通过那个下水道出城,可那里有人把守。正没辙的时候,听街那边的暗影里有人在低声叫他的名字,还向他招手。刚子愣了愣,猫着腰穿过街道,向那人跑去。到了跟前一看,原来是悦来酒馆的黄老板。刚子正想说什么,黄老板冲他摆了摆手说:“赶紧跟我来!”
黄老板带着刚子,走大街穿小巷,很快来到了悦来酒馆。进了房间关上门,黄老板一脸愠怒地瞪着刚子问道:“谁让你上街的,你以为就你一个人跟小鬼子有仇?”刚子委屈地看看黄老板,然后问他:“小鬼子是怎么知道我要从下水道出去的,还在那里布了岗?”黄老板扯了扯刚子的衣服说:“先闻闻你自己这一身味道,傻子都知道你是从哪来的!”
刚子低头闻了闻,下水道里的臭味还在,一下子明白过来。怪不得在王立本家里时,见王立本抽鼻子,一定是王立本告的密。刚子想了想,把秀姑他们关在学校的事说了。黄老板点点头说:“我知道了,正在想办法呢!”刚子奇怪地打量着黄老板问道:“黄老板,你究竟是干什么的?”黄老板反问他:“你说我是干什么的?”刚子摇摇头。黄老板说:“别瞎寻思了,老实给我待着,明天一早送你出城!”想了想又说,“小兄弟,你出城后准备去哪里?”
刚子鼻子一酸说:“我爹没了,媳妇也没了。家还在,可是王立本不会放过我的,家是回不去了!”黄老板点点头说:“小兄弟,不要悲伤,我给你说个去处。你不如去大王山找李光斗!”李光斗是盘踞在大王山上的一个土匪头子,手下有七八十号人。刚子吃惊地看着他问道:“你让我上山当土匪?”
黄老板一笑说:“除了当土匪,你还能去哪儿?再说了,人家李光斗也算是个义匪啊,平时也没见他祸害过咱老百姓!”刚子知道黄老板这话说得不假。听说李光斗当年也是因为恶霸逼债打死他爹,才杀人上山的。这些年来,投奔大王山的人越来越多,已经渐成气候,但从未听说李光斗下山祸害过谁。倒是周边富户为求安宁,不时上山进贡。现在黄老板给自己指出的这条路,不能说有什么恶意,去那里落脚也许是条出路。
第二天,刚子拿着黄老板的信上了大王山。经过几重关卡,才见到李光斗。李光斗看了黄老板的信,立马封了刚子一个特别行动组组长的头衔。
几天后,就从山外传来消息。刚子那天夜里在澄江县城杀死的,正是日军小队长龟田,这才叫恶有恶报。大红袍死在他的火铳下,鑫海典当铺被烧成了废墟。第二天,王立本就带着犬养的一个中队血洗了西罗村。那是西罗村的一场大劫难,死在日本鬼子手里的,就有一百多口西罗村的百姓。
五
事情刚过去,黄老板化装成采药人上了山。李光斗和黄老板关上门在屋里聊了半天。黄老板一走,李光斗就找刚子,命令他带几个兄弟连夜下山,将大王山脚下的伪区公所端掉。刚子虽然觉得还是应该先去城里杀掉王立本,但他服从了李光斗的命令,带人端掉了伪区公所。
李光斗出手抗日的事,一下子在大王山周边的四乡八村传了开来。那些被小鬼子和二鬼子逼得走投无路的人纷纷上山,要求入伙打鬼子。不到一个月,李光斗的队伍就壮大了一倍。刚子这才明白,当初要端伪区公所的目的所在。犬养怕李光斗渐成气候,曾多次派兵围剿,终因大王山山势险要,最后不得不无功而返。
那天半夜,刚子还在睡梦中,突然被人叫醒,说李光斗请他去见两个人。刚子迷迷糊糊地到了那里一看,竟是秀姑和红菱!红菱还是先前的模样,秀姑却衣衫褴褛,面黄肌瘦。见到刚子,秀姑泣不成声。
刚子后来才知道,是澄江城里共产党的地下武工队劫了慰安所,救出了众人。黄老板将秀姑领出来交给了红菱,又派人护送她们上山。从红菱那里,刚子还知道,在慰安所,犬养看中了秀姑,硬让人拿酒灌醉她才得了手,秀姑从此受尽欺凌。刚子咬牙切齿地骂道:“犬养你个狗日的,老子有跟你算账的一天!”
在刚子的房间里,秀姑流着泪对他说:“刚子,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的身子被犬养这个畜生污了,我本来没脸见你的,可我又放心不下你。我就是要告诉你,不管我将来怎么样,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为我报仇!”刚子把秀姑紧紧搂在怀里说:“这不是你的错,你千万不要胡思乱想。我们的家已经没了,这里就是你我的家,你就在这里住下来。等我们打败了鬼子,我们再回西罗村好好生活!”当天夜里,秀姑趁刚子不备,在大王山背后跳了崖。
之后,在李光斗的撮合下,红菱和刚子圆了房。
那天晚上,李光斗找刚子商量,说黄老板从城里传话过来,王立本现在在城里闹腾得凶,得设法治治他。刚子拍了拍腰间的盒子炮说:“这还不容易,我进城去,一枪崩了他!”李光斗说:“黄老板说,最好让王立本死在小鬼子的手里。这样一来,对那些还在帮鬼子干事的人也是一个警告!”刚子问:“那该怎么办?”李光斗对他低声说了几句,刚子连连点头。
第二天一早,刚子只说有任务要下山,就告别红菱进城去了。
在悦来酒馆,刚子见到了黄老板,拿出一颗定时炸弹交给他。刚子告诉黄老板,李光斗带领众兄弟,在城西的老坟地等候他的消息。
第二天午后,澄江城犬养的指挥部里传出了剧烈的爆炸声。爆炸就是信号,李光斗立即组织攻城,共产党澄江地下武工队在城里接应。再加上已经“反水”的县保安大队的配合,很快便攻下了西城门。
事后才知道,那天中午,王立本去悦来酒馆吃饭。黄老板得知他饭后要去向犬养汇报筹集军粮的事,就将调好的定时炸弹,悄悄放进了他随身携带的那只包里。没想到王立本去见犬养时,犬养正在睡觉。定时炸弹爆炸没炸到犬养,王立本也只是轻伤。
犬养被爆炸声惊醒,起来一看,以为是王立本要暗杀他,一怒之下将他当场击毙。犬养哪里知道,这其实正是黄老板设的一计。黄老板知道王立本每次去见犬养,只能将包放在外面,因为犬养怕他包里藏着什么对他不利的东西。因此王立本只能被炸成轻伤,但犬养注定要送他上路。
就在这时,传来共产党地下武工队联合大王山上的土匪攻城,保安大队又反戈一击的消息,犬养立即组织抵抗。无奈犬养的部队大半下乡扫荡去了,留在城里的兵力根本不足与之抗衡。最后犬养将自己的内卫都派了出去。
就在犬养走投无路的时候,刚子进来了,手里还提着一把马刀。犬养正要拔枪,刚子手起刀落,犬养当即身首异处。
沦陷了的澄江又回来了。李光斗的队伍接受了共产党的改编,成立了澄江纵队,李光斗任纵队司令,随大部队南下。刚子则留在地方,成了澄江解放后的第一任县长,县委书记是黄老板。当年,黄老板开酒馆时,他的真实身份就是共产党澄江县委书记。他不仅领导着澄江地下武工队的对日斗争,还多次上大王山做李光斗的工作,使李光斗的队伍成了澄江地下党的外围军事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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