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纪上半叶勘察加半岛渔业发展问题

[摘 要]堪察加半岛周边海域是俄罗斯远东地区重要的渔业和捕捞业经济区。但由于该地区地处偏远，交通运输不发达，经济发展水平有限，导致该地区的渔业经济发展起步较晚，19世纪末才有俄罗斯渔业公司开始进行渔业捕捞作业。20世纪初，鄂霍茨克—堪察加海域渔业开发的过程中，日本渔业主占据主导地位。一方面，由于俄罗斯（苏联）国民经济尚处于恢复期，缺少资金，渔业发展所需资金大部分为日本资金，拖网、绳索等大型渔船设备也全部来自于日本。另一方面，海产品在日本是仅次于大米的第二大重要食物来源。鄂霍茨克—堪察加半岛距离日本较接近，海上运输便利，丰富的海产品对于日本来说十分重要，该地区对于日本渔业意义重大。该时期，日本渔业企业的大范围渔业捕捞、海产品加工客观促进了鄂霍茨克—堪察加地区的渔业经济开发。1917年以后，苏维埃政权开始采取措施，促进本国在鄂霍茨克—堪察加水域的渔业发展，与日本在该地区渔业相比，渔业捕捞和海产品加工比重逐渐上升。1928年苏联国民经济第一个五年计划实施后，苏联政府加快远东地区渔业开发，通过组建渔业股份公司和捕捞船队、建立渔业基地和渔业合作社、机械化罐头加工厂等措施，从根本上提高了捕鱼技术，捕鱼量和渔产品加工量迅速提高，远东地区成为苏联重要渔业捕捞业区。二战结束后，苏联收回了日本渔业主先前在堪察加半岛周边海域的所有渔业、捕蟹作业区，日本渔业主在苏联远东水域的一切财产，即罐头加工厂、冷藏车和渔产品加工基地等，全部没收并转交堪察加渔业托拉斯，苏联与日本在渔业领域的关系就此中斷。

[关键词]俄罗斯;堪察加边疆区;鄂霍茨克海;渔业

[中图分类号]K1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0-8284（2019）03-0130-05

一、堪察加半岛自然状况与早期渔业

（一）堪察加半岛自然状况与初期鱼产品加工

堪察加半岛位于亚洲大陆东北部，属于堪察加边疆区。半岛西临鄂霍茨克海，东临白令海和太平洋，是俄罗斯第二大半岛。18世纪初，俄罗斯哥萨克探险者首次踏上堪察加半岛，并于1711年宣布该岛为俄罗斯统治者所有。半岛多火山、温泉，火山地貌景观奇特。动植物丰富，特别是鄂霍茨克海域鲑鱼类品种丰富，数量众多，因此渔业是堪察加边疆区重要的经济部门，特别是沿海的捕蟹业，始终在渔业中占有重要比重。堪察加岛河流中具有商业价值的、可用于加工的鱼类有大马哈鱼、北鳟、大鳞大马哈鱼、红大马哈鱼、银大马哈鱼和堪察加鲱鱼。半岛周边海域也有各种丰富鱼类资源，但用于加工鱼产品的主要是毛鳞鱼和一种小型鲑鱼。鱼对于堪察加半岛居民日常生活意义重大。堪察加边疆区几乎90%居民的食物都是鱼类。运输犬的食物也是鱼。堪察加半岛河流中的鱼类资源最丰富时，乘船沿河流航行都会由于鱼类数量众多而导致船只航行艰难。但后来由于过渡捕捞，导致河流上游地区鱼类数量减少，甚至有些地区鱼类枯竭，20世纪初半岛内河渔业开始面临困境。半岛周边海域，尤其是鄂霍茨克海域鱼类资源也十分丰富。

20世纪初，在堪察加半岛河流和周边海域渔区捕捞的既有俄罗斯当地居民，也有日本渔民。俄罗斯当地居民使用吉里亚克大鱼网捕鱼，将捕捞上来的鱼沿脊骨切成几段，腌在大木桶或掏空的树墩里。上等的大鳞大马哈鱼腌制沁油后储藏在冷窖里，价格昂贵。俄式鱼子腌制，首先将鱼子按照大小进行筛分，装入小木桶内，用盐腌制，并储存在冷窖中。1909年堪察加边疆区才开始出现鱼子加工品，之前鱼子都被丢弃。与俄罗斯居民不同，日本渔民则使用日式大鱼网捕鱼，将捕捞上来的鱼放置在草席上撒盐分批晾晒。定期将草席上晾晒的鱼上下颠倒，以便腌鱼始终保持干燥。鱼子保留原有形状腌制，但这样腌制的鱼子，口感微苦，在欧洲市场没有销路。此外，用加工鱼产品剩下的废料熬制得到的油脂具有肥田作用，被运至日本作为肥料使用。

（二）堪察加边疆区渔业的出现

最早于19世纪50年代初，美国人曾经在堪察加半岛沿岸水域捕捞大西洋鳕鱼，被认为是堪察加半岛最早的渔业活动。19世纪80年代，美国公司曾试图将捕捞的腌鱼从堪察加半岛的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港运输至美国，但进展并不顺利。1894-1895年，在鄂霍茨克海域从事商业活动的美国公司“阿穆尔边疆区协会”曾多次尝试将渔产品运回美国，均以失败告终。堪察加渔业最早的开拓者是“俄罗斯海狗捕捞协会”。该协会曾于1895年试图将捕捞、腌制的大鳞大马哈鱼运输至美国销售并获取利润，但缺少适于海上长距离航行的船只，被迫放弃。1896年，“俄罗斯海狗捕捞协会”在斯托尔博沃伊岛和堪察加河地区承租了两个捕捞作业区，1897年在奥泽尔河和阿瓦恰湾又租了两个渔业区，截至1898年，该协会从事渔业捕捞的作业区达到21个（此时，堪察加边疆区共有47个捕捞作业区），1900年，该协会共捕获鲑鱼350万尾。

日俄战争（1904-1905年）前，鄂霍茨克—堪察加边疆区的渔业还不具有工业性质，渔产品的捕捞、加工基本由人工完成。其中重要原因在于，一方面该地区地处偏远，交通运输不发达，缺少必要捕捞工具和鱼产品加工设施。另一方面，该地区缺少必要的生活基础设施，没有人愿意在这个遥远的边区生活和工作，导致该地区鱼产品消耗量小。1892-1893年，探险者斯柳宁考察堪察加半岛和萨哈林岛时，在日记中写道，这里没有渔业，鱼类资源十分丰富，我们不捕捞的话，就会被外国人捕捞、盗猎。

1875年根据日俄条约（《库页岛千岛群岛交换条约》），日本获得在鄂霍茨克海的捕鱼权，日本居民可以在俄罗斯太平洋水域从事渔业活动。但此后，无论是日本，还是俄罗斯都没有立刻在鄂霍茨克—堪察加水域从事渔业活动，1903年，该水域也仅有8处渔业捕捞作业区。日俄战争后，这一状况发生改观。根据朴次茅斯条约，俄罗斯同意日本人在俄罗斯沿岸的日本海、鄂霍茨克海、白令海经营渔业，由此，日本人在条约规定的水域获得与俄罗斯人同等捕鱼的权力，堪察加半岛渔业经济开始迅速发展起来。除去俄罗斯当地居民从事渔业的河流和固定海湾，其他均为条约规定的双方均可渔猎水域。

20世纪初，日本渔业企业对鲑鱼的需求量迅速提升，大量捕捞导致日本所属海域鱼类数量迅速减少，为了获得更多利润，日本渔业主们开始进入相邻俄罗斯海堪察加半岛周边海域大量捕捞鲑鱼。除鲑鱼外，螃蟹是日本渔业主捕捞的第二重要的海产品，因为此时日本海域由于过度捕捞，螃蟹已经基本消失。日本在俄罗斯所属海域之所以能够进行大规模捕捞作业，其重要原因在于连接堪察加半岛和日本港口间的距离相对较短，日本劳动力市场有着数量众多的渔民和渔产品加工者，日本不仅大量消费渔产品，而且还购买渔产品进行加工，故日本对渔产品的需求量巨大。

二、鄂霍茨克—堪察加地区的日本渔业发展

日本列岛周边海域鱼类资源也很丰富。1893年，在耶佐岛周边水域共捕捞各种鱼类101.7594万普特普特是沙皇时俄国的主要计量单位之一，是重量单位，普特=40俄磅≈16.38千克。。1907年，这一水域的捕捞数量下降至33.786万普特。在日本，渔产品是继大米之后日本主要的食物来源，过度捕捞导致日本沿海渔业资源减少，日本渔业要在本岛之外海域寻找捕捞作业区，以保障居民对渔产品的需求。鄂霍茨克-堪察加地区周边水域鱼类资源丰富，便于运输，于是便成为日本渔业企业主们主要渔业捕捞作业区。

（一）日本渔业在勘察加地区作业的初期状况

堪察加边疆区大规模渔业资源开发开始于1907年。1907年，俄罗斯与日本签订捕捞协议，鄂霍茨克—堪察加沿岸水域的捕捞作业区都由日本人控制，俄罗斯渔业只占该地区渔产品交易量的15%。俄罗斯渔业主们常常在自己的作业区内都无法进行正常捕捞作业，因此经常将捕捞权转让给日本渔业主。鄂霍茨克—堪察加海域共有74個渔业作业区，均被日本捕捞公司承租。1908年，日本渔业在鄂霍茨克—堪察加地区承租渔业作业区88个，拥有184艘渔船，渔船总吨位为184吨，渔获总量为778130普特。到1917年，渔船数量为355艘，总吨数达11 7000吨。

1910年6月21日，俄罗斯政府通过了内河渔业作业区出租的法令。根据该出租法令，俄罗斯人可以将渔业作业区以优惠条件出租，租期为12年。Государственный архив Камчатского края.-Ф.Р-106.-Оп.1.-Д.5.С.3俄罗斯政府欲通过出台该出租法令吸引更多的渔业主前往堪察加地区，享受优惠渔业条件，促进堪察加内河渔业发展，以达到提高俄罗斯渔业主在海域作业区与日本渔业主的竞争能力。但这些措施并没取得实质性成果。在堪察加水域，俄罗斯具有资本主义性质的渔业企业都有日本人的资助，捕鱼工具也都全部由日本提供，渔船最重要的捕鱼装备渔网和绳索都来自于日本。1913年，鄂霍茨克-堪察加水域渔业作业区发展到220个，但俄罗斯只在其中的15个渔业作业区从事捕捞。此后，该水域捕捞作业的渔业区逐年增加，截至1928年，这一数字上升至42个，但仍然只占全部297个渔业作业区的14%，俄罗斯渔业发展十分缓慢。Из исторнии освоения северо-востока России.http：//www.npacific.ru/np/library/publikacii/ questhist/ istor-81.htm

堪察加半岛的鱼罐头加工厂是俄罗斯人和日本人同时开始建设。1910年，在堪察加河河口地区建立了两座鱼罐头加工厂，其中一座是俄罗斯“代姆宾和比利奇”公司建立的，而另一座是由日本人建立。Государственный архив Камчатского края.-Ф.Р-544.-Оп.1.-Д.45.С.1但日本鱼罐头加工厂的建设速度要远远快于俄罗斯的鱼罐头加工厂。至1913年，堪察加半岛的日本鱼罐头加工厂就达到了11座（而俄罗斯鱼罐头加工厂只有4座），加工的鱼罐头占日本加工的全部鱼罐头的55.4%。Там же.С.2堪察加半岛的这种鱼罐头加工状况一直持续到1918年，面对日本对远东地区进行武装干涉，原有俄罗斯企业主开始关闭罐头加工厂，并纷纷将其卖给日本人经营。

一战期间，日本成为协约国成员，给予俄罗斯一定的军事技术援助，同时也强化了在远东地区的经济地位。日本承租的渔业作业区数量不断增加，他们在堪察加周边海域大量捕捞螃蟹，并在堪察加沿岸地区建立为数众多的蟹罐头加工厂。日本渔业主们用大型冷藏船出口新鲜渔产品。日本加工的鲑鱼罐头也几乎全部来自于俄罗斯海域的渔业作业区。日本成为仅次于美国的鱼罐头加工第二大国，鱼罐头加工所需鱼类都来自于俄日渔业条约所规定的堪察加水域。В.А.Ильина，Японский промышленный лов Камчатке в 1907-1928 гг.-Режим доступа： http：//www.lib.tsu.ru./mminfo/000063105/303/image/303_077-079.pdf根据日本海关数据，1907至1919年的十二年内，从堪察加半岛运往日本的鱼超过5 000万普特，合计7 000万日元，平均每年捕获400万普特。Концессионная деятельность японских рыбопромышленников на камчатке в 1907-1945 гг.//Вестник краунц.Гуманитарные науки.№ 2 （26） 2015.С.9

（二）日本渔业在勘察加地区的发展

1917年二月革命后，俄罗斯与日本面临渔业关系调整问题。1917年12月，苏维埃政府建议日本建立双方互利互惠的经济关系。苏维埃领导人同意日本渔业企业在苏维埃政权监督下继续在俄罗斯（主要指远东地区）从事商业活动。

在国内战争和外国武装干涉期间，外国公司扩大了在渔业经济中的影响范围。1919年，曾经于1907年俄罗斯与日本签订的渔业协议到期，日本政府被迫与高尔察克政权商讨渔业协议延期问题。8月26日，双方签署特别协议，渔业协议暂时继续有效。Государственный архив Камчатского края.-Ф.Р-106.-Оп.1.-Д.135.С.6日本政府尽管试图通过法律途径解决渔业争议问题，但仍然派军舰前往远东水域保护本国渔业企业主，声称在远东水域“可以自由捕捞”，进行“渔业自卫”Концессионная деятельность японских рыбопромышленников на камчатке в 1907-1945 гг.//Вестник краунц.Гуманитарные науки.№ 2 （26） 2015.С.9。

在此期间，日本渔业企业也不断向堪察加半岛渗透。事实上，该时期鄂霍茨克—堪察加沿岸水域的渔业几乎都转移至日本渔业主手中，90%的渔获量都由日本出口到海外，而苏俄渔业主只有渔获量的10%，实际上处于日本人的掌控之下，俄罗斯渔业主由于缺少资金而被迫要吸收日本资金装备渔船。1922年，日本在鄂霍茨克—堪察加地区有400个捕捞作业区，渔获量为500万普特，获利从1917年的1 405.5191万日元增长到1921年的2 836.0847万日元。Государственный архив Камчатского края.-Ф.Р-106.-Оп.1.-Д.5.С.3隨着英国和美国在太平洋地区影响力的增强，尤其是1923年9月日本地震导致日本经济状况恶化，日本政府由此改变对苏俄关系战略，由军事进攻苏俄远东地区转向和平经济渗透。

1922年12月15日，远东革命委员会通过“关于远东渔业和捕捞业”的决议，废除远东地区苏维埃政权建立前签订的所有合同，渔业作业区租赁要规范化。Российский гос.ист.архив Дальнего Востока.-Ф.Р.-2422-Оп.1.-Д.9.С.51923年3月2日，苏俄人民委员会出台法令明确了俄日渔业问题主要原则，日本渔业主在苏联远东所属水域不能再进行非法渔猎。苏联与日本两国渔业关系转向通过法律途径予以解决，经过谈判，1925年1月20日双方签订苏联与日本相互关系基本原则的协议，苏联与日本关系正常化。

日本需要苏联远东地区资源来弥补本国资源不足。堪察加的渔业区和其他丰富资源仍然是日本承租人的主要经济活动地区，日本在该地区的渔业中仍旧占据主导，无论是渔产品捕捞，还是沿岸地区的渔产品加工，日本渔业主均处于垄断地位。究其原因，一方面此时苏联国有企业缺少资金，无法进行远东渔业开发;另一方面，远东地区海洋运输也完全依赖日本。1928年之前，日本在鄂霍茨克—堪察加边疆区的渔业中占绝对优势，几乎94%的渔业捕捞都属于日本渔业公司。1929年，苏联科学院对不同海域捕捞作业区的日本渔业产品总价值进行统计显示：日本海域为2亿5 000万日元，台湾岛和中国沿海海域为7 000万日元，朴次茅斯条约规定海域为5 000万日元，远洋海域为2 500万日元，养殖渔产品为2 500万日元，共计4亿2 000万日元。1930年，日本在苏联海域捕获渔产品总值为6 000万日元，而到1936年这一数字上升至7 000万日元。

20世纪初期，鄂霍茨克—堪察加水域对于日本来说经济意义巨大。日本在苏联水域所获渔产品按品质分为三个等级：一级主要供日本国内消费;二级渔产品除供应日本国内市场外，还有一部分用于出口;三级渔产品则完全出口到国外。日本在苏联海域所获渔产品占日本渔产品出口总量的34.5%。日本的渔产品市场，无论是鱼类，还是其他海产品都有鲜货、腌渍、干货和罐头等品种。按照消费数量干货和腌渍居首位，但价格最高的还是未经任何加工的鲜货。日本每年消耗的新鲜海产品总价大约为1亿5 000万日元，日本居民平均每年用于渔产品和海产品的消费支出为3亿7 500万日元。

此外，日本在苏联水域所获渔产品除食用外，还有一部分用于肥田的肥料。根据日本农林部数据，日本在鄂霍茨克—堪察加水域渔获54%的低品质渔产品均用作肥料，1928年这些用作肥料的渔产品价值约为8 000万日元。日本土壤相对贫瘠，土壤缺少肥料会导致作物减产，需要经常进行人工施肥。

三、鄂霍茨克—堪察加地区苏联渔业发展

1917年之前，日本在鄂霍茨克—堪察加地区的渔业经济中占据主导地位，俄罗斯渔业经济则发展十分缓慢。苏维埃政权建立后，着手采取措施，促进远东地区渔业发展。

（一）渔业发展情况

1918年，远东渔业管理局在符拉迪沃斯托克成立。哈巴罗夫斯克苏维埃政权建立后，设立太平洋渔业委员部分支机构，负责管理远东地区渔业事务。苏维埃远东地区渔业部门没有进行国有化改造，国家只拥有渔业作业区的所有权，渔业企业资金、经营建筑和设备都属于私营企业或股份公司所有。

1924年，苏联政府注资成立堪察加渔业股份公司，推动堪察加渔业经济发展。堪察加渔业股份公司成立后的第一个捕捞季，在鄂霍茨克海沿岸地区租赁了五处内河渔业作业区和两处海上作业区。公司顺利完成了当年制定的捕捞任务，共捕捞鱼100万尾，加工鱼子5 000普特。 Государственный архив Камчатского края.-Ф.Р-106.-Оп.1.-Д.16.С.298此外，苏联政府还注资组建鲱鱼捕捞船队和捕鲸船队，建立渔业基地、渔业合作社和机械化罐头加工厂，提高捕鱼技术。由此，堪察加的捕鱼量和渔产品加工量得到极大提高。1929年，苏联在鄂霍茨克—堪察加地区的渔业作业区机构数量达到162个，1930年上升至278个，以后逐年增加，到1935年达到414个，首次超过日本在该地区的渔业作业区机构数量的395个。此后，苏联在鄂霍茨克—堪察加地区的渔业经济始终占据主导。1937年，苏联在远东水域的鱼类捕获量是1923年捕获量的4.5倍，渔产品加工量超过6 400万普特。《真理报》，1938年4月2日。

1940年前，苏联政府向堪察加渔业注资超过5 600万卢布，其中用于建造捕鱼船队的资金是862万卢布，用于安装废热利用装置、干燥室、腌渍等设备的资金为193万卢布，用于机械维修、船舶维修、渔网厂、蒸馏鱼油厂和其他相关工厂的资金投入为110万卢布，购置水上快艇、纵帆船、小型马达船和帆船、无线电站、储油室、码头和设施投入资金1 704万卢布，机械化捕鱼、加工以及辅助性企业投入945万卢布，渔业工人住宅和社会文化建设投入557.5万卢布，渔业劳动保护投入23.5万卢布，工厂管理投入35万卢布，建立工厂附属农场投入50万卢布，招募季节工投入20万卢布。С.В.Гаврилов.Из истории освоения северо-востока России.Историко-краеведческий сборник.Выпуск 8，2005 г.С.24大规模的资金投入进一步推动渔业发展，苏联渔业、捕捞业开始向深海捕捞发展，开始建造使用大网的漂网渔船，进行拖网作业。此外，在堪察加半岛上的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港附近修建了堪察加半岛的第一个专业渔业作业港口。

同时，渔产品加工业也取得较快发展。1917年前，堪察加地区的俄罗斯罐头加工厂很少，1910年只有一个鱼罐头加工厂，1913年增加到11个。1917年后，堪察加鱼罐头厂数量增加较快，1920年就增加到24个。1934年，堪察加股份公司建立了16个机器加工的鱼罐头厂。1940年前，遠东地区鱼罐头加工厂加工技术均为当时最先进的。1940年，远东地区41个罐头厂每年生产的鱼罐头超过1.5亿盒。同时，一支包括捕蟹加工船、捕鲸船和渔船在内的大型捕捞加工船队建立，动力船只数量超过900艘。大规模岸上和海上冷冻经济也基本形成。1940年，在堪察加半岛西海岸，新建三个大型熏鱼加工厂，半岛各处还建立了若干木桶加工厂，供应罐头厂用于盛装鱼产品。

（二）苏联远东地区渔业中的日本因素

日本在苏联远东地区渔业发展中注入大量资金是该地区渔业发展的重要特点。日本在远东渔业的经济活动初期依照1923年双方签订的《渔业与捕捞业开发原则》行事，后期依照1928年双方订立的苏日渔业协议从事渔业作业。根据苏日渔业协议，苏联政府在条约划定的作业水域的渔获量不能超过20%，到1932年苏日渔业特别协议签订时，苏联政府的渔获量占远东渔获量比重提到了37%。Государственный архив Камчатского края.-Ф.Р-106.-Оп.1.-Д.135.С.8

20世纪初，鄂霍茨克—堪察加地区俄罗斯（苏联）渔业发展过程中日本因素占有较多比重。早期加工腌制鱼产品所用食盐，一部分来自于日本海盐，俄罗斯（苏联）渔业和捕捞业所需装备、用具大部分也来自于日本。日本函馆港不仅是鱼类交易中心，而且还是与堪察加居民交易渔产品和毛皮的市场。1923年，函馆港还专门开辟了一个大型的俄罗斯市场，专门用于交换俄罗斯产品。20世纪20年代末，苏联国家取消了远东地区的私人渔业经济，成立渔业合作组织，居民按照国家指定最低价格将渔产品出售给国家相关机构，渔民损失惨重。于是，当地居民便将渔获物以高于国家定价50%的价格卖给日本人。

此外，20世纪20年代末，随着苏联远东地区渔业、海兽捕捞业的发展，对于劳动力的需求也与日俱增。为了解决远东渔业劳动力紧缺问题，苏联国有渔业部门开始雇佣日本渔业工人。1928年，苏联远东渔业部门中共雇佣日本渔业工人1 599人，超过苏联本国渔业工人的1 418人。此后的1929年、1930年、1931年和1932年，苏联国有渔业部门工作的日本渔业工人分别是2 788人、2 980人、1 005人和560人。自1933年起，堪察加半岛的国有渔业部门中不再有日本渔业工人的身影。以1931年为例，在一个捕捞季，包括堪察加股份公司、远东国立渔业托拉斯、捕蟹托拉斯、全国渔业联盟等国有渔业部门，共向雇佣的日本渔业工人支付的劳动报酬合计为1 583 368，75日元。

1932年后，苏联和日本实际上一直在商讨关于签订新的渔业协议问题。关于远东地区渔业问题，双方均有许多有待解决的问题。日本政府坚持按照1928年协议实施的实际状况调整双方争议问题，签订补充协定。1935年，苏联政府同意继续延长日本渔业企业主在鄂霍茨克—堪察加海域作业区的租赁期，但此后，双方一直没能正式签署渔业延期协议。

1945年，苏联对日宣战。根据1945年8月12日苏联渔业委员会副人民委员令，包括罐头加工厂、冷藏车、冷却装置和渔产品加工基地在内的日本渔业主的一切财产都转交堪察加国家渔业托拉斯，甚至勘察加半岛自西海岸至东海岸的所有渔业和捕蟹作业区全部从日本渔业主手中收回。苏联与日本在渔业领域的关系自此中断。

〔责任编辑：刘 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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